(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33 次) 时间:2001-04-28 12:29:14 来源:jerry (杰瑞) 转载
我在成都当诗歌少女的经过
阿三
有天中午我去26中找我小学同学王冬燕,她们学校在顺城街的北头,靠近文殊院。她还有她的几个同学跟我一起在外面吃火锅粉。吃饭中间的时候,陈红说她找了一个工作,是帮一个新出来的报纸做发行。我说,我也要去。她就说了那个找人的人的地址——说在南河边上,靠近锦江宾馆。
第二天我就去了。那个人是个写诗的。穷困潦倒的厉害——不过和我后来认识的诗人比还是好的多的,我至少看见他家地上有个半新的电饭煲,这样东西我后来只在胡子那里见过,似乎还是他媳妇的嫁妆,要是他媳妇跟他赌气回娘家的话,他可能也没有电饭煲。
那个人白天睡觉,晚上写作,吃大头菜丝就白饭,似乎还画点水墨山水。他的桌子上摆了几本书,我看了看,没什么稀罕的,多数我都看过。不过我还是很崇拜他,因为他过的生活正是我最羡慕的。那一阵我迷《凡高传》迷的不轻,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够凄惨。
那个吃大头菜的诗人(以后简称大头菜)最开始很看不上我,觉得我是小孩。我自己也很崇拜他,并且极力贬低自己。但是内心里面我还是有点怀疑他装神弄鬼,不就没工作吗?晚上失眠写点日记,白天没饭吃就睡觉。
认识大头菜以后至少有半年,他才看我写的东西。那时候我写的东西大多是愤世嫉俗的,觉得这个世界物欲横流,我要为了纯洁的理想与所有人决裂。他看了以后大加赞赏,我又有点怀疑,我觉得这种东西似乎不是什么好玩意。
有一天大头菜过生日,请人在他家打麻将,我就认识了一个姓杜的,我后来都叫他杜老师。杜老师岁数不大,长头发,精神萎靡,说话有点口音——但是我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第一回见他似乎没有说什么话,我一般很腼腆的,不爱说话,光吃。
然后到我中学毕业那会,我已经不和他们来往了。倒是我的几个好朋友和他们经常一道,比如subpop、复生。他们在一起大概是以吃喝为主。我呢,那时候还是写点东西,但是性格因为太内向,不适应他们那种人来人往的交际方式。
后来我常常回想起来在成都的愉快生活,但是每当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滋味。也许在每一群诗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少女,美丽或不美丽(全凭当时当地诗歌的热门程度),她们热爱写作或者热爱和写作的人一起,甚至那些诗人已经很长时间不写作了,但是她们在那里。她们是诗人们心灵中的女神在俗世劣质的赝品,冷静的想,实在是一种讽刺,可是——还是留着吧,总比没有强啊!我看到太多这样的女孩,看到她们放肆的大笑,并且与大家一起把她们以及我自己的笑声作为波西米亚的标志。
不可否认,我确实有不少好朋友在成都,可是,我已经不是一个少女了。所以我觉得难过,我一直希望,还可以放肆的在茶馆里高声说话,招摇过市,对所有的人嗤之以鼻……但是我老了。我在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