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65 次) 时间:2001-04-25 19:47:39 来源:蓝咖啡_旷强 (蓝咖啡) 原创-IT
随感1997想到的几个词语
作者:蓝咖啡 时代文化杂志
人一生中有很多的第一次,或许大多数都会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却而忽略。忘却与忽略不是罪过,世界需要改变,改变需要忘却、需要忽略,我们无暇顾及那太多,时间就是理由。在网络时代,时间飞逝,遗忘昨天的事情并不为过,因为昨天意味着没有意义,电子、比特是没有意义的(这是简单表达流行的观念,不代表个人观点)。
回到1997,中国网民数量不过几十万,几十万不算多,但你不能忽略。而今天,2001年,据说这个数字已经接近2000万。4年时间,网络时代的4年时间,这不是普通概念。这过去的4年时间,Internet造就了无数人的光荣与梦想,它成全了.com的辉煌,它创造了成千上万的神话企业,它曾将企业市场价值提升缩短到空前水准,它将无数人的人生拉进网络的空间,它也使无数人不能按照先前习惯的方式去思考人生、沉思历史、顾及思想、审视心灵,网络在变,人也在变,众多个体迫不及待、慌慌张张,集体也显得不知所措,没有人准备好去面对不曾想的现在以及不可知的未来。花费哪怕一丁点时间去找一个接近的理由,好比为恋爱寻找理由一样不切实际。于是,有多少人,在1995、1996、1997开始靠近网络、走进另一个时代,他们中又有多少人,因为哪个年代的偶然,不知不觉的走进一个神话……1997,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1997
人一生中有很多的第一次,或许大多数都会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却而忽略。1997年,因需,我要上网。要发一封电子邮件,要浏览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信息。哪个时候,在中文电脑杂志广告上印刷电子邮件地址是非常前卫的事情,也是收效甚微的想法——因为很少有中国人使用电子邮件,他们中的大多数或许听过国际互联网这个由5个汉字组成的词语——虽然今天,很少有人再说电子邮件这个过时的名词,取而代之的是“伊妹”或“EM”这样的称呼,至于“国际互联网”,则被“网”代之。哪个时候,我要上国际互联网,我不知道那里可以上,我也不知道国际互联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刚学习电脑2个月而已,在1997年,这问题对我太难,我仅仅会使用DOS和BASIC编程。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想这些当时就应该估量自己的问题。我已经忘记第一次登陆国际互联网的具体时间,大概可以确定的是1997年前半年。尽管这个第一次对我非常重要,但被遗忘的具体时间应该不会怪罪于我。
哪个时候,西安大概只有一家网吧。我需要乘车30分钟以上。我在那里学会了如何打开一个网页,顺便也学会了如何在windows系统下运行程序。
哪个时候,我思考的是,如何使用BASIC或者C语言实现鼠标点击的问题。
哪个时候,我在网吧学会了上网的基本技术,使我今天都受益非浅。4年过去了,今天,据说国家颁布条规,说网吧要管制。有的说法是要禁止,要查封,要停止运营。我模糊地记得,3、4年以前,第一次网络启蒙教育则告诉我们说,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到来,说我们可以不再看电视,可以不再到电影院进行集体慕拜,说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不需要拍照的电视台、杂志社。当时那些文字,出现在冰冷的纸页上面,带着奔放的万丈豪气,似懂非懂的人们没有断然拒绝。这些文字,或许煽情,或许偏颇,或许幼稚,或许功利,或许没有主见,但阅读它们的人们,一个个逐渐开始走进网络。哪个时候很多人没有电脑,大街上到处都是CPU、声卡、显卡的广告,电话也并不普及,很多人还在为多媒体配置而奔波,很多人还在苦苦练习五笔字型,以为这就是学电脑。
哪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网络是什么样子。但当你真正需要的时候是没有选择的,我要上网,我要走进网吧。
哪个时候,在网吧,当我感觉到几个年轻小伙子非常热烈的和网吧小姐开着各种玩笑以获取优惠的时候,当我感觉到获取这些优惠已经逐渐成为次要目的的时候,当我看到那些年轻小伙子对着彩色的文字手中端着饭盒的时候,我感觉到不妙。我对自己说,这些作法真是不合适。可是,我还得进网吧,因为我没有选择。小伙子们继续和小姐嬉笑,毕竟,1997已经是比较开放的年代,我虽然有点酸,但在脸皮会发烧发红的障碍下,我选择忍受。
哪个时候,他们在疯狂地玩MUD,认真地回复远在北京的小姐的电子邮件,他们可以花费5分钟时间想一段并不高明的情话,他们绝不吝惜时间去认真对待每一个自己指头敲出的由字根组成的汉字,或许是因为这边消耗的时间所需要花费的金钱可以用嬉笑的方式摸平的原因吧。我感到好奇,因为西安到北京,火车需要十几个小时。当然,这种想法后来被启蒙教育解释了,而小伙子们与小姐们的过分动作或语言,则见怪不怪,好比后来听到的话一样: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嘛,都有这方面的需求。
1998
后来,1998年,我还在网吧上网。电脑报纸、杂志上关于网络的报道比先前多了。开始评选个人主页,记得有华军、高春晖,看他们当时的页面,还是蛮幼稚,也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用,除过显示自己比较精通HTML语言之外。自己也曾尝试制作个人主页,但总感觉这些业余时间还不如被利用来使用BASIC语言编制一些小游戏好玩。但是今天看来,我当初这种想法是非常幼稚的,因为当初我并没有真正意识到,网络可以改变人生,我只是知道,自己利用空余时间辛苦编制了将近3个月时间的游戏程序在几乎一瞬间时间就从中国西安寄到了日本东京。
后来,网易开始推出社区的概念,在《电脑报》的推动下开始有了很大气色,当时他们在报纸上颁布了“基本法”。再后来,《计算机世界》开始介绍当时的SOHOO,开始介绍“注意力经济”,开始报道了张朝阳。这是1998年的事情。《电脑报》介绍了一些网虫的故事,有carboy、老榕、妙红等人,刊登了老榕写的网上救助一名少女的文章;《电脑爱好者》称陆群曾将一篇网络欺骗的文章一稿多投;姜奇平在《中国计算机报》撰写特约文章;《互联网周刊》创刊;《信息产业报》开始活跃……关于互联网的信息在传统媒体上迅速传播开来。《微电脑世界》开辟“第三只眼看IT”栏目,主笔夏鸿也多关注网络文化。哪个时候,以文化、思想、哲学的角度尝试撰写网络相关文章开始成为主流,基本上没有一人能脱离《数字化生存》、《未来之路》中的观点,相关书籍也由散乱的篇章出现在书店。
对电子商务的解释,哪个时候基本上限于“离我们还有多远”这样的问题。也有人探讨法律的问题,大多是关于“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以及“这种差距需要什么样的法律制度来规范”。高深,除了高深就是深奥。我还是仅仅限于发送电子邮件,没有去过论坛,没有聊过天,还没有“在线”这个概念,我只知道自己每次上网不会超过15分钟。
想起这些经历,我就想到一个人,他使我在1992年的时候就看到了《计算机世界》,我就记得了一个公司的名字:苹果。不过哪个时候我还很小。
这个人就是我一个学习计算机专业的表哥。1997年的时候,他对舅舅说我,“中国目前只有几十万上网的人,他(指我)就是其中之一……”对这种赞誉,我感到无比荣幸。到1998年的时候,表哥上网也仅仅限于电子邮件、浏览雅虎上的新闻,时间不超过30分钟。(前几天,表哥从深圳给我电话,我告诉他我现在每天12小时以上在线,问他使用ICQ没有,他说没有,如果网络联系,可以email,他使用的竟然还是两年以前的哪个地址,hotmail,他说他现在作软件管理,并解释到,软件管理就是……)
网虫
第一次对网络产生怀疑是在知道“网虫”这个名词以后。时间大概是在1998年。初听这个词,我强烈不满,因为我知道我不是虫我是人。后来看到一篇通俗文学杂志上写网虫的文章,虽然我知道这个作者或许很少上网,看了文章中的论证,我知道,他要表达的概念范畴里应该没有我。对这个词的理解,我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偶尔想到偶尔看到一些像虫一样的人粘在网上泡在网吧,就有一些感受。我所理解的网虫,和年龄无关,不会因为年龄不满10岁就可怜他而不把他列入这个我并不知道具体概念的行列。
2000年初的一段时间,我又在网吧上网。大年初十不到,西安的天气还是蛮冻,早上的时候气温非茶馆内恶劣。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我得走进网吧,电梯门口,和我一同走进的有4、5个小孩,楼层不高,7楼。他们涛涛不绝地谈论OICQ,嘴里说的是美眉。我忍不住问他们,是外院的?(因为外院就在旁边,他们应该是外院教师的孩子)问他们上网都作什么?他们说是,上网聊天呀,泡美眉呀。我问他们有自己有多少钱可以上网,他们说刚有好多压岁钱。看着他们崭新的童装,嘴里的巧克力,以及听着他们谈论的上海的美眉(我想他们应该叫姐姐或者阿姨更合适些),我让他们先走进了网吧——因为门不大,一起走进去可能太拥挤。
西安
在师大旁边,有一家很好的网吧,老板估计曾经就读美院或者一边还在美院教学,网吧的内部空间非常具有抽象气氛,但不象是那种附庸风雅、姑作高姿态。里面大概有20台左右电脑,上网一般需要排队等候。其中有几台机器装有日文、韩文输入法。西安有很多的外国人,旅游、留学,都有。在文化区的一些环境好点的网吧经常能见到他们的身影。有些时候,我对这些身在异国的外国人的上网行踪很感兴趣。虽然偷窥别人的行为不是好的习惯,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看看这些人他们上网都作什么。每次,我都有些感触。我见到的日本人,他们一般是书写电子邮件,浏览一些日文网站,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写邮件大概花费将近一个小时,而剩下的时间,多是在浏览新闻之类,或者日文网站或者英文网站(他们没有浏览中文网站的习惯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在异族文化氛围中获得自由空间的原因吧,他们或许因此不愿意将这段时间浪费)。韩国人的情况大抵如此,美国人、英国人也大致如此,书写或回复电子邮件,浏览自己国家的网站。与他们年龄大致相仿的中国大学生们,大部分津津有味地进入各种聊天室、不断地回复来自OICQ的短信息,面部不时作出一些很夸张的表情,有时候还需要声带的陪衬。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男生偷偷的将自己的眼睛定格在裸体图片上。这些外国人离开的时候,一般会使用自己的母语跟同伴打招呼,如果同伴也即将离线,他们一般会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等待或者先将自己的上机卡交换给服务小姐结帐。很有趣的是,他们一般是嘴角微微挂起的淡淡微笑,而我们的大学生们则神态迥异。我很难发现这些外国人不屑的目光,他们很少看这些中国学生,总是安静地离开,当然,来的时候同样安静,而服务小姐则一般使用英语与他们进行简单交谈。友善和平静的外国人,对比的是激动异常的中国大学生们。
重庆
后来到了重庆,有很多机会走进网吧。我感到很惊讶,因为在这里看到的情景与我在西安看到的一些感觉反胃的事情相比,实在要厉害许多。网络条件不必多说,在西安的时候基本上都是DDN专线,环境幽雅的网吧和一些书店的气氛类似,只是有一些不太识趣的人多些罢了,而在异地,看到的则是另外一回事情。网速实在败人兴致,有一些地方竟然几乎无法打开网页,只能使用OICQ类的软件,甚至无法在WEB上接收或发送电子邮件(硬件设施后来有了很大的改善)。这算不了什么,因为还有更令人反胃的事情。许多网吧基本上是游戏吧,枪炮声阵阵,音箱里发出的OICQ信息声不绝于耳,流行MP3音乐的声音更是要与之一比高低。清净是谈不上了,至于幽雅,则更多的被其他一些东西忘却。这种气氛下,似乎网吧里的男女只是会使用OICQ,一般以上的人基本上不会使用使用浏览器。他们急匆匆的跑进网吧,以最快的速度启动OICQ,然后迫不及待的添加好友,与好友进行各种话题。很多时候他们会跟老板讲好,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之后记得叫他,并且提前将这段时间的花费交到老板手中。他们离开的时候也经常带着一脸的亢奋或各种其他的表情。当然,经常也会遇到接电话或者正聊天起劲拉上同伴出去与网友见面的情况。
变化
保持电子邮件通信的一些朋友里面,他们有部分人不使用OICQ或者ICQ类的软件,我迫与形势,在99年末的时候申请成为OICQ用户。经常也会遇到陌生人无理或没有教养的语言进攻,心中愤然却又无奈。现在我也成为最讨厌别人问“你在那里”、“你多大了”、“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等等这样的问题。联系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一些麻烦,比如说一些自认为评论者的人会在OICQ或者ICQ里问你一些奇怪的问题,不好不应付,因为经常会在论坛或者其他地方相遇,并且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所以每当这个时候自己都会忍不住犯一些简单的错误,比如很想在OICQ或者ICQ里告诉对方,你丫还嫩着呢,你不知道是谁最先提注意力经济的概念吧?你不知道……总之,这种感觉越来越多的占据自己的大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只知道历史标题的人,并以此来表达自己“资深”的那种人。客观地说,过多地与网络进行接触而在其他事情上面花费的时间因此而减少是我产生这些感觉的罪魁祸首。我将如何重新做人?或许,是该选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