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与刘韧:善良人与聪明人的战争 - 一贯正确 - 一贯正确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508 次) 时间:2001-03-06 18:39:07 来源:一贯正确 (一贯(一贯正确)) 原创-IT

  2月19日的风波刚刚平息,近日又听说雁鸣和刘韧吵开了,而这两个人我都熟悉,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又十分清楚——甚至可以说和我多多少少有一点关系,因此我想不得不表个态了——虽然我在论坛的历次争吵中习惯于保持沉默,虽然这次可能会得罪某些人。

    一

  第一次接触雁鸣是在一年以前,当时因为蒋胜蓝在计世发的联想专题,导致计世遭联想的“制裁”,雁鸣就此写了一篇《柳传志的恐惧和IT媒体的冰河期》,文章观点尖锐,据雁鸣本人称联系了不少媒体,但无人敢用。我那时正好把持着一家媒体的评论栏目,于是把这篇文章和另一篇同样尖锐的文章——郭成强的《<柳倪之争:为了忘却的记录>读后感》一起做了个专题,标题叫《妥协》。后来雁鸣的文章被读者评选为当月的最佳文章,而《妥协》也因这两篇文章被评为最佳,我相信读者的眼光是公正的。

  我因此和雁鸣成了朋友,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少有的疾恶如仇且敢说敢做的撰稿人,而我在他的眼力大概也因同样的原因而获得了加分。这样建立起来的友谊经历了时间的考验,我每次跳槽到一家新的媒体,雁鸣就自然成为那里的专栏作者。

  我进入IT这个圈子的时间非常的短,因此以前对刘韧的事迹虽然有所耳闻,却不甚了了,直至做《妥协》专题的时候才了解到一些。后来我打听到刘韧的ICQ号码,把他加入好友名单时,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发的验证申请是这样写的:“我做了一个有损你形象的专题。”而刘韧的反映则是,邀请我到DONEWS开专栏。由于我对刘韧的特殊印象,我在好几个月里都拒绝了他的邀请。

  后来我在北京见到了刘韧本人,有过少量的接触;另一方面DONEWS人气越来越旺,DONEWS的风格在刘韧的影响下也越来越清晰。逐渐地,我认识了一个与原来印象十分不同的刘韧,一个生动的、有血有肉、丰富多彩的刘韧。

  在对刘韧的种种记忆中,我给予加分最高的一件事,是一次在ICQ上的聊天。他在《中国.COM》中曾经描述过一家企业的兴衰。当时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在后面分析一下兴衰的原因。刘韧表示,这不是他的事,而是分析家、评论家的事。从前我一度把刘韧和那些从来没有在.COM实际工作过却喜欢对.COM品头论足的评论家混为一谈,现在我才知道小看了他。刘韧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却从来不以某某“家”的姿态自居,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就比那个对经济和金融学一知半解、却喜欢以专家口吻发表长篇评论、后来还因对互联网经济和媒体的“双重深刻”理解而成为某刊总编的名记要讨人喜欢。同时我们也由此可以看出,刘韧是精明而富有处世经验的,他也深刻地理解作为一名记者,他的职责是什么和不是什么。从这个意义上讲,刘韧的业务素养堪称一流。

    二

  要评价雁鸣非常容易,两个字:正直,而且是简单的正直,不需要加任何引号和限定性词汇的正直,但要准确地评价刘韧则是困难的,刘韧有讨人喜爱的一面,也有令一些人反感的一面;有时候刘韧显得很世故很老道,但偶尔你也能看见他表现出孩子似的真诚。

  在北京工作期间,越来越多原先只能在网上“久仰久仰”的人突然都出现在我身边了,大家一起聚会,喝酒、聊天,人际关系也渐渐从网上的简单印象发展成或深或浅的友谊,这时我也突然理解了刘韧的诸多难处。有一段时间,深圳的彭忠义给我发来许多稿子,其每一篇前面都自己贯以“绝妙好文”的称号,令我不得不逐一细读。说心里话,彭的文采我是不很欣赏的,他的大部分文章的观点我也不赞成,但有一篇,却令我震撼,这就是后来在DONEWS上引发一场大战并差点惹出官司的《日益妖魔化的媒体》。我立即就把它发在ChinaByte的头条位置。

  在彭的这篇文章中,涉及到我的一些朋友,其中包括对《证券时报》记者戴薇的抨击。我和戴薇见过面,虽然没怎么交流,她当时的表现却给我留下良好的印象。但我历来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因为这篇文章可能引起的麻烦(于公)和得罪朋友(于私)而把它压下来。而刘韧做事显然也有他自己的原则,在彭的文章发表后,刘韧为了戴薇可以说是两肋插刀,甚至不惜冒了开一个不好的先例的风险也要把彭逐出DONEWS——我猜想当时刘韧也是十分矛盾的——虽然赶走彭忠义不一定引起人气的涣散,但有此先例后就很难保证今后不发生更多的“驱逐”事件。在自己的“私有财产”DONEWS和朋友之间,刘韧选择了朋友。

  但刘韧在事业上的成功是不容置疑的,他所做的事,他写的文章,可以让你深刻地认识到什么叫“名利双收”,他也为许多圈子里的同行摸索出一条求生之路,试看今日之DONEWS,必将是“刘韧第二”……直至“刘韧第N”的天下,可以说,刘韧对于那些希望在中国这样的特定大环境下求得生存与体面的记者们树立了一个榜样。

  简单而疾恶如仇的雁鸣当然不会因为刘韧的复杂性和他的处境而放弃自己的原则,他始终会用一种道德的观念去评价刘韧的所作所为;精明的刘韧也决不会因为雁鸣的抨击而改变自己的风格,因为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谋略,刘韧深刻地知道自己所走的,是一条通往个人的光荣与梦想的道路。我不知道雁鸣是否读过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不知他是否思考过究竟应该怎么处理道德评价至上和方法论至上之间的关系?又应该怎么样来对待和理解一个与自己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原则的人?

     三

  对于一件有可能蕴涵善良或包藏丑恶的人和事,人们常有以下几种典型处理方式:

  一、做好事的就是朋友,做坏事的就是敌人(道德至上者);

  二、朋友做的就是好事,敌人做的就是坏事(实用主义者);

  三、无论是朋友做的还是敌人做的,好事就是好事,坏事就是坏事(辩证法论者)。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极端地按照以上三条中的某一条去处理每一件事,因此在实际问题中要准确评价一个人比评价一件事要困难得多。在了解到刘韧的多个层面之前,我曾经对刘韧有一个明确的评价,但接触越多,我对他的印象却越来越模糊。一方面我知道刘韧写过的一些文章是我所不喜欢的,另一方面我却日益深刻地理解他之所以这样写和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处世原则的理由;对于刘韧的能力和成功策略,我是比较佩服的,但这样的策略我可能永远不会去效仿,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就选择了另一种人生态度。

  这样的态度可能会被一些朋友理解为暧昧,但我想声明这并不是没有原则。对于刘韧这个人本身,我尊重他的个性和人生选择,我知道他骑在自己选择的道路和名声这头大老虎背上,我们不能也没有理由强迫他下来自绝生路;但在对待具体的某件事情的时候我永远都不会含糊——如果在谁那里再出现象柳倪之争这样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高呼口号:“向他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