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com - 参与观察 - 宋斐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86 次) 时间:2001-03-06 09:27:09 来源:宋斐 (songxq) 原创-IT

如果说现代政治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毫无贬义的世俗化过程,那么货币作为一种普遍媒介,在政教分离和政府体制科层化的大背景下,却实现了对政界和商界的联通:它连接了两个领域的从业者,让两种不同的行动逻辑找到了结合点,从而使之不至于相互绝缘和隔裂。在承认现代社会利益分化不可避免的前提下,它自有其意义所在。这种说法近乎庸俗和无道德,但它对于我们理解和把握美国商业网络与政治活动之间的关系,却有着很强的解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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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

关注的必要性
  谁将最终当选美国新一任总统?相信这一问题对于大部分中国网络从业者来说,都不会有着天然的兴趣:“太远了吧?谁管它呢?爱谁谁?”我们的确可以不必太关心美国人到底是“认真地还是不认真地选举着、选举了他们的总统”,但拿出点时间来琢磨一下互联网在此次大选中的种种表现,却远不只是一件“有点意思而已”的小事情——即使只从对电子商务征税的角度来看,美国的小事情也将是对全球网络发展有影响的大事情——何况事情当然还不止于征税与否以及税负几何。
  在这里,夸大互联网的颠覆性影响当然不足取,但如果无视这一可直接作用于政治生活的人类互动方式的巨变,即使对于在商言商的企业界来说也应属“很不应该”。联系到近来商业网络在国内发展所遇到的出人意料的政策难题,关注网络商业在美国“观点市场”上的作为就显得尤为必要。
  这个问题实际上有多个层面,比如:其一,选民利用互联网直接选举,候选人利用互联网进行自我宣传和与公众沟通,选举者和被选举者由此可以达致原初的face to face般的沟通情境,这是最外层,也是最浅薄的表象;其二,美国政治格局的突出特征是“利益群体分立”和“各方舞台表演”,以网络为中心组织起来的整个大IT行业对大选的参与可在这一角度下得到把握。
键盘和鼠标的新用途
  网络在选举中的表现不免让人沮丧:“由于过多的用户同时登陆一些新闻站点以查看选举状况,曾使很多知名网站几乎陷于瘫痪”,更有好事者为表达对选举制度的失望,居然还试图在网上拍卖自己的选票。但多年以后人们会承认,1960年时电视技术影响到了肯尼迪与尼克松的竞选,而在2000年美国总统竞选中互联网已成为了重要的平台,而且还是一种可以网上划拨支持资金和网上投票,可实现双向互动的平台。
  我们看到,有关IT和网络的话题本身就成为了总统竞选的重要议题。一项调查显示,“谁鼓吹对互联网征税,选民就不投谁的票”,“有73%的互联网用户明确反对征收互联网销售税”。选民如此,侯选人在辩论有关“财政盈余怎么花、经济持续强劲增长到底是谁的功劳、养老金制度、枪支管制和堕胎”的话题时,当然也不敢漏掉网络——尽管他们的观点实则大同小异。与日本首相森喜郎为准备八国首脑峰会才临时学习电脑不同,美国的侯选人如戈尔者一直在标榜自己的新经济支持者形象,据说他家里还联上了宽频的高速数字网线。
  通过网络进行宣传和与选民直接沟通也已成为了竞选手段之一。
  美国人还试着进行网上投票。美国联邦政府决定,总统大选将首次采用网上投票测试。只要是无法返乡投票的选民,都可以申请。在对亚利桑那州居民的一项调查中,“有近60%的受访者认为电子投票将最终取代传统投票”,而且“约75%的受访者也认为电子投票并不会降低选举的严肃性。”
  显然,单纯从技术层面考虑,如果网络安全得到有效控制,同时网络接入不存在人群和地域差距,那么它确实可以最大限度地消解各国普选中一直存在的宣传成本和实施成本过高的难题。而如果说社会的有效组织和沟通渠道的制度化,是所有社会都要面临的问题,那么这一实践应该说还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

捐款:轮到硅谷了
  在今天,政治离赤裸裸的压迫与反压迫已经相去甚远,它更多地体现出了原有的“公共”含义——参与公共生活而已。在这方面,群星云集的好莱坞早已习惯了以个人捐款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在政治上的声音和偏好,在2000年总统大选中,斯皮尔伯格一人就给民主党认捐了15.7万美元,而民主党从好莱坞共筹得了1090万美元之巨。另外,流行美国全社会的“作秀”做派,也让以里根为代表的总统们和演员们声气相投,觥酬交错之间,各得其所而去。
  一般来说,在经济活跃的地域,政治也会相对活跃,这不仅是由上而下的政府征税的需要,也是由下而上的商业圈表达自己声音的需要。好莱坞是这样,同样以其文化和经济特质而凸显于美国社会的另一极点——以网络为中心的IT界也是如此。
  以前,华盛顿特区的老派政治家们和狂热的电脑技术爱好者们所看到的世界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世界,他们要处理的分别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物与物之间的关系”。而且各家电脑和网络公司也很少会想到自己居然应该跟竞争对手属于同一政治阵营,可以一起去游说政府形成对自己这个行业有利的政策导向:“政府不是不懂技术吗?别管就是了,让我们自己来玩。”然而最近事情变了。他们意识到了如果政府试图影响自己,那还是很容易的事情:谁能想象切断国外优质而廉价的IT人才供应后硅谷会是怎样的硅谷?“这个行业已经出现了微软这样的巨鳄,政府难道没看到吗?”而如果说网络企业的繁荣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股市支持的话,那么政府的紧缩政策自然也不难让他们失去这一支持,哪怕只是松动一下支持根基也会让这些脆弱的网络公司备感惊慌。看来,IT界要面对的不仅是瞬息万变的市场,还有技术人员通常都很不情愿处理的诉讼、税收等问题。对于政治,他们不能再不关心了:
  事实上,如今政治家和IT精英的联盟已在一定程度上成型了。在布什的电脑精英委员会里,不仅有Dell,还有Netscape公司的创建人和Cisco公司的执行官。一项监测还显示,到去年6月底为止,电脑业的捐款就已经三倍于1996年竞选时电脑业给克林顿和多尔的捐款总数了。

利益的互惠
  “要赢得选举,需要两个东西。第一是金钱,第二我就记不得了。”不管谁要当选美国总统,金钱永远是最重要的,不管它是来自哪一地区、哪一行业、哪一企业、哪一个人。硅谷的企业家需要华盛顿的朋友,反之亦然。显见地,这是两个互有所求的利益集团:上台前的支持和上台后的回报之间,所存在的不仅是道义和情感上的联系,更是利益的互惠。这种情形让很多人感到失望,Max Weber在谈到美国的政党体制时也曾说过:“这种政党分肥制之所以有技术上的可能,是因为年轻的美国文化经受得住这种纯粹业余的管理模式。对举世无双的腐败和浪费仍示以宽容,也只有这个依然拥有无限经济机会的国家才能做到。”
  但反过来看,如果说现代政治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毫无贬义的世俗化的过程,那么货币作为一种普遍媒介,在政教分离和政府体制科层化的大背景下,却实现了对政界和商界的联通:它连接了两个领域的从业者,让两种不同的行动逻辑找到了结合点,从而使之不至于相互绝缘和隔裂。在承认现代社会利益分化不可避免的前提下,它自有其意义所在。这种说法近乎庸俗和无道德,但它对于我们理解和把握美国商业网络与政治活动之间的关系,却有着很强的解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