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77 次) 时间:2001-02-01 11:55:35 来源:吴阿仑 (lippmann) 原创-IT
出自《法拉奇传》的只言片语
书籍信息:
《女人与神话——奥丽亚娜·法拉奇传》
[美]圣·阿里科著
新华出版社2000年1月第一版
(Oriana Fallaci:The Woman and the Myth by Santo L. Arico)
■法拉奇语录
□我总是冲动地感到必须快点做事,仿佛我第二天就要死去一般。
□我要去作战,按男人的游戏规则工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我来说,活着就意味着身体和思维的行动。
□某些人对新闻是什么持有极其客观冷静的看法。那种观点近乎冷漠,它意味着你不能用有趣的方法展现出一系列事实。那真是太无聊了。
□我真的曾经喜欢费德里科·费里尼。但自从我们那次悲惨的会面之后,我就不大喜欢他了。确切地说,我再也不喜欢他了。也就是说,我讨厌他。荣誉是一种沉重的包袱,一种致命的毒药,负担荣誉是一门艺术。但是极少有人拥有这种艺术。
□在美国,每样东西都显示出它的强大——从摩天大楼到瀑布。每样东西都显示出它的安全——从金钱到自我夸耀。
—你在干什么?
—我在工作。
—我不管。我是你的前老师!
—让我工作吧,康考格尼。
—奥丽亚娜,你怎么样?
—我非常累。
—是仅仅今天累还是每时每刻都累?
—我总是很累。
—当然了,很明显!你已经活了150年了!
■精彩述评:
她的采访记并不仅仅是录音记录;那只是她的表现方式。她站在舞台中央卖力地表演,尽一切所能阻止别人抢她的镜头。“就像在戏剧演出中一样。我事先会准备一些问题,但有时也会跟着感觉走。我设置悬念,然后如剥茧抽丝般慢慢解决。”这种富于创造性的定位无疑助长采访记在全世界的流行。1974年,里佐利出版社选择了一部分名篇结集出版,这就是她的第八本书:《风云人物采访记》。该书中不仅收录了在《欧洲人》上发表的采访记,而且在每一篇采访记前都附有一定篇幅的前言,法拉奇在前言中叙述了原文中未曾提及的细节和背景。此外,发表在《欧洲人》上的采访记往往限于篇幅而有所删节;而在书中则以全貌出现。
在该书的英译本序言中她解释了编写该书的原因。她想了解那些掌权者,想了解他们是如何左右芸芸众生的命运的。每次会面,她都“希望弄明白他们在掌权和不掌权时是如何决定我们的命运的。”她对每一个采访对象都毫不留情,用精心准备的问题对他们进行狂轰滥炸。“我带着无限的激情和无数的问题前去采访,我在向他们提出这些问题之前都会先向自己提出。”法拉奇认为掌握着人类命运的只是少数人,她称这种情况是“糟糕的,极其残忍的。”世界领导人可以通过思想、革命、暗杀,甚至一个简单的手势改革人类历史的进程。由于她有这样的思想,所以她表现得就像那些受欺骗、受虐待、疑虑重重、勇于反抗的人——也就是所有对企图控制人类命运的掌权者说不的人——的官方代表。
获准约见后,法拉奇便开始了追逐真相的游戏,她不断地改变着读者原有的想法:“甚至没有一条衡量权力的标准。那些决定我们命运的人并不比我们强;他们既不比我们聪明、也不比我们坚强,甚至不比我们开明。”为了找到领导者们为什么作出这个决定而不是作出那个决定的真正原因,法拉奇无所不用其极。她不厌其烦地挖掘采访对象的内心世界,这增加了她文章的说服力。“每一次采访经历都留有我的烙印。”她的激情介入使采访不再仅仅是枯燥乏味的记录。法拉奇不愿成为一名机械的重复者,也拒绝被定义为一个解剖社会的新闻医生或是历史事件的无动于衷的记录者。当她努力发掘有意义的真相时,采访就不仅成为一种权力研究,而且成为她本人的画像。它们是她的思想、气质和耐心的奇怪混合物,这些因素驱使她提出一个个切中要害的问题,使她的采访深刻、生动。这位记者显然知道如何提出正确的问题,并适时地刺激采访对象,让他们在激动之下吐露真情。法拉奇就像一个剧作家,她不断地为自己编写剧本并在每次演出中都出演主角。
■精彩语句
我相信生命。生命是如此美好。生命是一个绝妙的礼物,是一个奇迹。每天早晨我睁开双眼都会微笑,然后对自己说活着真幸福。
她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记者……她把采访记当作舞台,上演了一出迷人的戏剧。
从她对越战的报道中,读者可以看到,想要理解一名士兵在杀死敌人时的所思所感的渴望促使她亲自参加巡逻和局部冲突。
她的一次次采访是制造神话的过程,是某种仪式,这种仪式使她一个接一个地遭遇巨人歌利亚、并且一个接一个战胜他们。法拉奇的形象从这些采访记中浮现出来,成为广大受众的偶像,他们通过她的采访记间接地感受到了她的体验。
法拉奇在探询信息时是冷酷无情的。她的策略之一是从一般到特殊。……她能钻进每个采访对象的心灵深处,询问他们的思想、情感和决定。然后她便添油加醋地把他们的回答报道出来,让每一件作品都带着她自己的痕迹,必要的时候,她还会坦露自己的灵魂。
法拉奇毫不隐讳自己把采访看作有情节、有故事内容的戏剧的观点,她用尖叫和争吵来获取更多的事实真相。……冒险、冲突、历史事件和个人风格使她的采访记精彩纷呈。
基辛格认为此次采访是他经历的采访中最严重的灾难。法拉奇声称基辛格之所以接受她的采访是因为读了她写的关于武元甲的采访记,对此他坚决否认,但却承认自己与她谈话是出于虚荣。“她曾采访过全世界的首脑人物。在她的万神殿里据有一席之地对我来说是个诱惑。”他没有读过她写的采访记,因而没有机会仔细审视其他牺牲在她笔下的人,于是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在谈话中插入大量的回忆和倒叙是法拉奇一贯的艺术风格,同时也保证了她在书中的主角地位。此外,通过细节描写,她使叙事更加个人化。她想让读者亲历她的所见所感,从而重建视觉形象。她极少借助于纯粹的纪录性陈述,而是始终在叙述中掺杂着个人感受。
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在她身上施了魔法:在死亡与毁灭的阴影下,生命显得如此蓬勃。她热切地用存在主义者的语言描述了与新友之间的友谊和对日常琐事——食品、城市噪音和拥挤的人群——的欣赏。她热爱并崇敬生的奇迹,对自己的生命充满感激。
法拉奇绝不愿做机械的工作。她的文章是运用虚构手法撰写非虚构作品,并将写作推向艺术王国的例证。……法拉奇在国内、国际取得的成功促使她认识到自己的笔和自己的个人形象所具有的力量。她已成为“那位法拉奇”,一个锋芒逼人、渴望彻底控制形势和他人的记者。
西班牙斗牛士艾尔·考多贝斯承认她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吓坏了他。“为什么?”她问。“因为您运用语言有如利用公牛的角——我可不是傻瓜。”
在会见了如此众多的名流要人之后,法拉奇再也不胆怯紧张了,她开始把这些会晤当作是第二生理需要。“与性格迥异的人接近的习惯消除了我所有的恐惧和尴尬。”
……叙事冲动始终把握着法拉奇新闻写作的方向。……法拉奇透过外在价值看内涵、从人的境遇发现其本质或潜在个性的尝试表明她在努力向小说写作靠近,这种风格和方法与她的新闻工作交织在一起。
正如她自己指出的,她就像森林中的野蘑菇每到雨后都再长一茬一样,在每一部作品里都诞生一次。……在一篇接一篇的文章和一部接一部的书籍中,野蘑菇——而不是被人精心浇灌的玫瑰——一次次诞生,每一次形象都略有差异。就像迈克·杰克逊和麦当娜一样,法拉奇不是生产商或经纪人的产品;她,就是她自己,就是那位笔下流出的每一个字都会被印在纸上的作家。
一位英国评论家为神话所下的定义概括出了法拉奇的精神动力:“神话就是与某种仪式联系在一起的叙事故事。”在法拉奇的例子里,她运用文学化的新闻工作作为自己的表达方式,并把她本人突显在作品的内容中。她带有仪式性质的惯常行为使读者能够发现她、观察她,并体验她在进行自我揭示时感受到的乐趣。有力、真实的风格和聚光灯的不断照耀加深了她的神话色彩。她的读者与她共同经历冒险事件,共同体验爱情滋味,共同分担哲学上的焦虑。法拉奇把自己造就成了明星,她是现代神话创作过程的典型代表,正如当年欧内斯特·海明威的追随者所做的那样。■
吴阿伦,呵呵,过年好 - 无翼天使 - 2001-02-01 12:04:05
呵呵,好呀,别忘了我们要聚一聚的,约个时间呀,教较我怎么玩“杀人”。
Re:吴阿伦,呵呵,过年好 - 张小丑 - 2001-02-01 13:49:10
法拉奇的个性和采访技巧,哎,真是叫人佩服。学习,学习,体味后再努力。
法拉奇就像一个剧作家,她不断地为自己编写剧本并在每次演出中都出演主角。 - 徐远明 - 2001-02-01 15:51:47
她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如何当一个好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