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80 次) 时间：2001-02-01 01:22:01 来源：王晓红 (菩鲁) 原创-IT
暗色
菩鲁
（一）
用ICQ聊天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聊天室远没有现在这么热闹。要不是我在网站工作的话，可能就不会有机会遇见她。——他讲给我听的时候，眼神淡淡的，
那是个很美丽的名字：惊霜，排在各样的字母与字块中间，刺人的眼睛。于是就找她聊。内容无非就是通常陌生人的交谈，后来就开始私聊，知道她是个四川的美眉，还互发了照片。这照片真TMD是个祸水，她还真是很漂亮——他脸上带了丝嘲弄的笑，好象讲的这个事是别人的。
后来，聊天逐渐升级，慢慢的就谈到了你I我我I你之类的话，然后就是那可见的美好将来……我还真是个太容易认真的孩子——他很少这么评价自己。
就这么过了很长时间，知道她有男友，我是那么勇敢，就直接在网上把那没用的男人给忘掉了，那时候以为我的真情足以让她做出新的选择，我追的脚步紧了又紧，并于那年冬天，约了几个好友，去了四川。——他端起面前的扎啤杯子，灌了一大口，然后一阵咳嗽。
她个子很高，苗条可人象个MODEL，很 热情，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们的关系，那次的四川之行真是很快活。——他点了支烟，深深的抽。
回北京后，我们的感情更跃上了一层，那时候聊天室里的熟人们都知道我们的事，我们的成功鼓舞了好多原还在犹豫的后人们，开始有一对对的网上情侣报告他们的发展情况，我们则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指点着他们，很爽——他的烟很快的短下去，然后死在烟缸里。
后来有一天她说她那男友看了她的谈话记录，也就知道了我们的事，问我怎么办。我当然是很男人的要她和他掰，来北京和我在一起。那时的我正被这让人兴奋的爱情鼓舞着，我是那么的I她啊。——他嘴角的那种带嘲弄的笑，又闪了一闪，如那又点上的另一支烟。
然后，她又说她要来北京学习。——“你知道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开始望向别处，烟也忘在手上，而不是象刚刚那样猛吸。
她来了，当时我父母去了上海，家里很空，她就住在我家了，不过我们倒还是很纯洁，我每天就是陪她玩，哄她开心，我们那时真是对好幸福的情侣呢。我心里I她，想让她做我的新娘，怎么会做让她不高兴的事？——看他的表情好象深有点后悔似的，觉得很好笑。
然后她的学习结束，我依依不舍的送了她回那遥远的地方。——“后来她又来了，说是又一轮学习“。他补充道，”这次我家有人，她住一个还算不错的招待所。我还是尽可能的陪她，照顾她让我快乐不已“。
恋爱中的人是很敏感的，后来，从某个时候起她突然开始回避我，我怎么找她都不见，见了就跟我说要分手。我那时候那么爱她，怎么会放手，更何况是一点理由都不给我。在一次网友聚会上，她又躲开我独自走了，我心里很不甘，就打车走近路追到她住的地方，想的是就是分也要弄个明白。谁想，我走了近路，倒比她还先到了，我于是就在她房间门口等她。我那时心中充满对她的爱，满怀着期待，在等着给她一个惊喜。——他说到这，很有些不甘的样子，手上的烟蒂烫到手指才想起扔掉。
——重又点了支烟，他尽量的平静着自己的声音。
我看到一个男人上了楼，走到我面前，停住，掏出钥匙，开了门，我看傻了，开了她的门……我知道为什么她要回避我了。我跟了进去。那男人，看上去很龌龊的样子，配是配不上她的，我要她，这样的对手我应该不怕。那男人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坐”。那我要坐的床非常的乱，旁边的桌上是两个空的啤酒瓶和吃剩的乱七八糟的菜，床脚边扔着一个用过的最常见的避孕工具……一切都似乎在向我示威似的。他也毫不回避这些，只说：“你也看的出，我们的关系：我们结婚一年多了。”——他的脸奇怪的平静着，喝了口酒，接着说。
她突然的开门进了来，一见我两个在谈，一惊，转头跑了出去。我追出去，拉了她回来，她一头栽在床上，不肯再说话。我对那男的就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了吧。”那男人许是喝了酒，很是激动的说：“那就谢谢了。”就走了。——他看了看我，想做个笑容出来，但终于还是没有笑。又是一支烟夹在手指间啊。
她一个下午都没说什么话，就那么躺在床上，也不理我，我表白了很多，后来，就走了。——他说。
后来，他们离婚了。她留在了北京。——他说这话时我以为他会有一点幸福的表情，可是我没找到。
(二)
她后来找了家公司上班，在国贸，很好的工作。我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了，她在这里，自由的在这里。可是，她又要和我分手，并且，这次是有“原因”的了。她说找男友人家都说要”三高“就是学历高，工资高，个头高，对比明显啊，她是研究生，我是高中；她是高级白领我才一千多块；她173我179，就个头不低，她又太高。——他说话从不这么啰嗦的，脸上那忿忿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我知道是借口，可我不甘心。——他还是不能平静，点烟的动作从没有过的笨拙起来。
后来同事告诉我可以送花给她，我查不到国贸附近的花店的电话，就骑车一跟多小时去找。我只知道红玫瑰是表示爱情的，就买上一大捧，看着小姐捧着花走进大厦，心里也送了希望进去。——他好象在回味那捧玫瑰，眼睛望向空处，酒吧的音乐正是那古老的《夏日里最后的玫瑰》，不知她有没有留意到。
没有回音，她一个同事是我哥们，偷偷找我喝酒，告诉了她要分手的原因。——他吐了一串烟圈，许是想调节气氛，我于是给他个微笑算是会意。
她公司里一个人在追她，那人在公司里有个女友在同居，据说是很花心的一个人，她好象很中意，那人的女友就辞了工作，分手了。拒绝我的那些借口，只是说说，人是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他平静着自己的声音，手扶着扎啤杯子，杯上的水珠汇成一股细流，顺着他白皙的手指淌到桌面。
我那时正要换工作，得了万把块的积欠的稿费什么的，于是过了一段醉生梦死的生活。每天泡在酒吧里把自己灌醉，——他笑。
后来就换了现在的工作。——他一口气灌下半杯的酒，又狠抽了口烟。
现在我也想通了，那样的女孩也不值得我再爱了，想通是可怕的，一下子就否定了自己一年多的感情。不过也好。——他明显的轻松了许多。
现在，她离开原来的公司，到了我现在的公司工作，不过已经不是冤家，也就不怕路窄了。——他一副好笑的神情，理理长发，扎成一条辫子。
忘了告诉你，我的网名原是叫“亮色”的，要是叫“亮色”，你大概也不会找到我和我聊天了吧？——
（三）
再遇见他是很久以后了。讲过这故事后，很久他都不再见我。
那天在东单一个人闲逛，突然的就遇到了这叫“暗色”的网友，一个很酷的高挑女孩陪着。他的长发依然，帅劲儿也没有变，只是那懒懒的眼神，让人没来由的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