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10 次) 时间：2000-09-26 11:22:11 来源：导龄 (小导) 原创-IT
教育上网：e梦何时圆
李导龄
中国“四大骨干网”，以“教育科研网”的影响最大，因为目前网民主力军还是学生和科研人员。在互联网伸展到社会各个角落时，授业解惑的各大中小学校也开始编织起了远程教育的网。给笔者印象很深的是打在北京302路公交车上景山中学网校的广告，每天来往于中关村。写稿时曾以“网校和远程教学”为关键词上网搜索，不料热气腾腾找出至少上百家教育网站，在其他网站都在谈论并购、倒闭时，教育网校咋地如此人气旺盛？IT记者刘韧说“互联网还有一万年”。照此推论，再向现在还占不到教育产业市场份额1％的教育上网泼上一盘凉水，试问：教育上网需要多少年？为什么要上网？
市场：引领上网潮
教育上网不外乎四种：以学校课堂同步教育为主的同步式网络教育、课外活动类网上学校、学历类高等教育网校和职业技术培训类网校。本文举例以基础教育为主的101网校和以成人教育为主的北大远程网校分析。
现代社会的学校与课堂教育是和现代社会的生产模式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古希腊大街上柏拉图和青年辩论；孔子与学生周游列国、边走边学的自由学习氛围在现代社会是很难得见的。大工业化生产造就了现有的知识传授模式，即以小群体形式进行知识的灌输与学习。而现在，当互联网技术逐渐兴起，新经济成为社会主流经济时，原有的教育方式忽视或者说是无力顾及的处女地————渴望受教育的人群开始躁动并可能是第一批教育上网的受益者。北京大学继续教育部副部长侯建军谈到：“我国能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有限，许多高中毕业生留在社会上，没有学习的机会。随着社会的进步，在职人员也需要不断地补充新的知识，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这些应该说是潜在的生源”。
可以看出，一方面传统教育由于受其经费和场所的局限，其指导思想仍是精英教育，从而使初级教育到成人的终身教育存在一块空白；另一方面，现在由于互联网革命方兴未艾，互联网提供了学生和导师之间、同学之间快速且容易实现交流的工具。正因为如此，才为教育产业的上网提供了一个比以前电大和函授有着更为广阔的市场。
从基础教育来说，为追求好成绩，腰包渐鼓的家长不会吝惜那几个远低于“择校”费的学费，网校也可成为填补减负后的出现的空白市场的有利工具。1996年9月创办的101远程教育教学网（www．chinaedu．com）包括了小学到高三全部学科。101中学电教组负责协调工作及进行教学布置的孙亚林老师介绍说：“101网校做的是一个模式，让重点学校的师资资源向外延伸。”他提到，“101中学的郭校长提出了‘一体两翅’的战略，一翅向东南沿海，一翅向贫困地区延伸，通过教育上网打破地区界线。”
资本？学历？：网校的操盘手
101网校的模式是学校与公司合作，学校出师资资源，公司解决市场和资金的问题。北京高拓电子公司兼101网校总经理黄勇对远程教育极其推祟，他认为：“教育是最适合互联网的，教育的所有手段都可以在互联网上进行。教育上网，可以让优秀的师资资源共享，并成为现代化教学模式。”
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101网校的成立时间是1996年，而国家成立教育部现代远程教育资源建设委员会和教育部现代远程教育资源建设专家组是在1999年，即101中学在政府正式管理起网校市场之前已自筹资金组织起了教育上网，显然市场规律、供求关系在其中起了调节作用。
高等教育上网涉及学历证书问题，它所面向的受众并没有传统的教学环境，所有教育要通过网校完成，其难度自然比基础教育高得多。以北大远程网校为例分析，北大的上网可以说并非先知先觉，是在教育部正式批准下于1999年正式开通，这个时间也不算早。当年北大推倒南墙建起了方正大楼说明北大开始走向了市场经济，如今开展的远程教育且不谈效果如何，但上网后的北大也像是推倒了一面无形的墙，从某种形式上说降低了北大的门槛。首先要肯定的是上网是一种进步。
北大远程网校自1998年筹建，由北大继续教育学院、网络中心、电教中心、电子学系、计算机系组成筹备小组，在做了大量调查后，决定采用卫星通讯与计算机网络相结合的技术方案。卫星数字广播传送教师授课的内容，主要用于课堂教学；Internet网主要传送课余课件、答疑、作业等信息，用于课后学习。学员可以在北大指定的教学中心进行听课和学习。有条件的学员也可以个人单独地使用网络进行学习。 侯建军介绍说“北大的远程教育中心任务是向社会提供师资资源，投入到社会服务中，在其课件设置中，学历教育和培训教育占很大一部分。前期资金投入由学校全资。”
当然，人丁兴旺的还只是重点中学、大学的网校，上网为圆上重点学校梦的人还占多数。有这样的市场和需求，也许可以认为远程教育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成熟而发展起来并形成一定规模并不是遥远的梦。事实是这样吗？
101网校的办公地点偏安北京北太平庄的一个写字楼。记者采访时看到101网校只是把简单的桌椅放在好像没怎么装修的办公室里进行办公，公司设置上也没有像一般商业网站一样放着咖啡机、冰柜、微波炉之类表示洋化的几大件。所以相比拿着几百上千万元风险投资赛着烧钱的网站来说，101网校没有玩流行的资本游戏。网校一方面没有风险投资，一方面只有把钱花得更实在。黄勇对资金问题抱乐观态度，他提到，“101网校是国内少数几个赚钱的网站，目前完全是靠自负盈亏来运营，网站80％的内容是免费的，20％的内容是收费的，另外还要找一些广告收入。1999年用户多起来了使资金扭转，在此以前大部分资金还要靠高拓电子的收入来维持网站运转”。他提出用学员注册收费方式“以网养网”，1999年收入突破百万元，基本实现收支平衡。黄勇认为在互联网普遍亏损的时候，这个成绩相当不错。从拿到的资料，笔者算了一笔账，加入101网校，学生在满足电脑、电话、调制解调器等硬件要求后，尚需花150元入专网，50元互联网，单科全年450元，学费从小三到高三，学科3到5门，每年学费从900—1800元不等。
101网校在内部管理方面，采用了类似特许经营的方法，在全国有60多个分中心，设了200多家分站，由专人管理。商业运作模式采取会员制。101网校对学员采取了类似于传统的学籍管理办法包括注册、成绩、费用、时间等。在谈到网上教案的保密性时，黄勇说：“国内有好几十个网校，已经有很多学校进行了合作，要满足不同地区对不同教材的不同需要，所以没有什么保密可言。希望把最优秀的师资精华整合起来，组成‘梦之教育’，通过互联网的技术表现，而单单一个学校是满足不了这些的，网校不仅有101的老师还有许多外聘的老师。” 基础教育对于学历的要求并不高，而据笔者所知101网校虽正在为一些培训证书的申办想办法，但并没有因此而使招生人数减少。作为基础教育的辅助工具，101网校成为补充知识的好去处，而且公司化的操作手段使其从1996年一直走到了2000年并且实现自给自足。但在高等教育方面，学员除了学知识外，拿证书恐怕目前还是大多数人的最终目的。2000 年7月28日，教育部下文《关于支持若干所高等学校建设网络教育学院开展现代远程教育工作试点的几点意见》，给学校很大的自主权：招生形式、考试、录取、规模由学校定，发证由学校自己发。于是，北大远程的招生简章上写道：北大远程教育的学历教育部分按学分制的要求对学生进行管理，学员在入学时领取教学计划，根据教学计划的安排上课。教学计划期满时，学员学满学分即可毕业，不满者按学分制要求在规定的年限内补修学分。在规定时间内修完学分的即可毕业，并颁发北京大学毕业文凭。符合条件者，可颁发学位证书。
学校在拿到如此宽松的政策，解决了学员的学历问题后，怎样使网站教学管理水平跟上是摆在北大教授面前的问题。侯建军介绍，“到目前为止，教育部批准了31所高校，每个学校招生几千到1万人，也就是几十万人，通过网络接受高等教育势必成为潮流。北大远程作为一个部门，目前归属于北大继续教育部，教学力量以本校为主，以保证按照北大自身的教学体系进行。北大远程不以盈利为目的，前期教学成本投入较大，三年之内不能盈利，以后将逐渐回收成本，不能指望几届学生把成本全都收回。开通一年来，北大远程的办公人员不到30人。”
投入千万元组织开发的现代远程教育系统运作方式为：教师在北大的教室上课，技术人员录像后，通过数字转换进入计算机系统并制成课件。课件通过中国教育电视台“鑫诺1号”卫星传到各教学中心，学员可在教学中心的多媒体教室集中上课，也可以在计算机上单独点播课学习，同时通过计算机网络与北大老师交流，以完成讨论、答疑等教学环节。已建立视频会议系统的教学中心，学生还可按学校的安排与授课老师进行实时的双向交流。该系统在14个省（市）设立了18个远程教育校外教学中心。
北大远程现有学员3000名，若非冲着名校的学位证书也许报考的人不会如此踊跃。为保证证书含金量，学员质量是关键，考核质量要有一个标准，传统的闭卷考试是目前为止公认的最公正的，这样，卫星、网络等技术手段可以解决教学的空间距离问题，但仍改变不了学习和考试的形态。学员还得照样集中上课，每半年一次的学期考试也仍必须遵从课堂笔试的传统。有的站点如果不设当地考点，考生还得到临近城市赶考。对于想获得硕士学位的学员来说，省内赶考还只是奔波的一部分，要获得学位还必须到北京大学赶考。远程教育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便捷。
知本：觊觎教育上网
教育部的消息：美国有44％的高等学校向全社会提供各种远程教育，接受远程高等教育的学生约占全日制在校学生的32％，学历学位教育是美国高校远程教育的主要形式，163．2万名远程教育注册学生中，有134．3万名攻读学历或学位课程。远程教育成为快速、有效和便宜地满足国家教学需要的手段。
2000年7月5日教育部颁发《教育网站和网校暂行管理办法》。《办法》允许企业或校企合资的实体依法开办网校，这使网络教育在管理理念上有了重要突破。同时要求网校申办者“必须是主管教育行政部门认可的、具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从事与所办网校相同类型教育活动资格的事业法人，或者是与该机构合作并由其提供质量保证的事业法人或者企业法人组织”。这是一个开放的管理模式：网校既可以是事业法人也可以是企业法人，但企业必须和学校合作，必须持有教育牌照。此外，还须参照对口的原则进行管理。即像101网校若只有初级培训证就不能进行高等教育的学历培训。
教育产业上网在数字时代不再只是教育系统的事，而愿意掺和进来携手传统教育上网的也有不少颇具竞争实力的公司：FM365的教育垂直频道锁定北大附中网校、科利华握手北京师大附中合作“科利华北京师大附中网校”（www．cleverschool．com）、思科公司与中国教育科研网专家委员会下属的10所普通高校合作，在清华、北大等中国知名学府设立思科网络学院。甚至在张翼轸撰文《狐狸涅ⅰ分幸蔡傅剿押收购Chinaren，很大一部分是因为Chinaren在成立之初斥巨资买下教育网内100M的带宽，从而轻松囊括了教育网内百万的用户。
教育上网，资本还是知本在起作用，我们要睁大眼来看清楚。目前执行的《社会力量办学条例》明文规定：“社会力量举办教育机构，不得以营利为目的。教育机构的积累只能用于增加教育投入和改善办学条件，不得用于分配，不得用于校外投资。”有记者对此走访教育部科技司张尧学司长，他明确表示，教育部的投资是政府投资行为，不会参与利润分成，目的在于引导。
不盈利何以大家争先携手传统教育上网呢？比如101网校由学校与公司合作自发建设，高拓公司的苦心经营难道是要把钱扔到水里？其中缘由恐怕只有这些公司心知肚明了。而北大远程教育网是国家教委确定的5个远程教育试点之一，但由于是在北大电教中心的直接领导下，无法采取企业化运作，因此其市场前景并不明朗。
前景：半梦半醒间
思科公司CEO钱伯斯在7月访华时说：“互联网和教育是推动未来社会进步的动力。”那二者的结合使教育产业上网更应成为注意力经济，所以政府也正在加强这方面管理力度。
1999年12月17日教育部副部长韦钰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举办的“中国新千年大会”上作了下述表示：在未来3年中，我国政府将集中投入相当数量的资金，并广泛吸取地方、企业、个人的资金和力量，共同完成现代远程教育框架的构建，大力发展现代远程教育，以加速教育的改革和发展，通过这一手段，逐步构筑公民终生学习的框架。
因而有了各式网校制度的出台，据笔者了解，101网校也正在向有关部分申请，补办有关手续。这个市场虽是开放的但归口还是到了教育部的手里，这使无序市场成为有序的，公司办教育不能办学历教育，只能从知识、素材、技术、资金支持，办学模式上支持。
政策大力扶助，是否教育上网就能一路走好了呢？对其前景一事，笔者采访了曾留学于美国耶鲁大学的中华创业网CEO张磊，他谈到，“美国有3万多所高校，只有140所大学有远程教育，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私立的。如耶鲁大学、哈佛大学都没有设远程教育。教育要分层次，以为用远程教育的手段就是可以解决中国教育问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想法。实际上，不可能每个人都可以受到一样的教育，社会分工是这样的，有要做技术的，有要搞科研的，所以远程教育不是万能的。只是针对出现的这片市场，学校在做有益尝试的同时要慎重对待，出于什么考虑办学和办学质量问题。否则，学位证书的含金量将大打折扣。”
为了使采访面更广，笔者用OICQ在网上即时采访了几位IT界朋友，发现选择到校园里上课的人占多数，下面是其中一段对话：
————Linda：如果让你选择到学校学习或上网学习，目前你会选哪种？
———快乐分裂：学校，呵呵！
———Linda：为什么？
———快乐分裂：踏实，可靠，习惯……
————Linda：到学校就踏实吗？网上学习有什么不好？
————快乐分裂：慢，不习惯，看PC不觉得累吗？还有付费问题！
————Linda：感觉费用高吗？比如是一个专升本学习，多少钱能承担？
————快乐分裂：收费肯定要比传统的低，但主要不在于费用多少问题。主要在于付费方式！网上付费的安全问题汇款的信用问题。
———Linda：若是直接到学校交费呢？
————快乐分裂：网上教育本就是消除地域性的问题，外地学生难道还要跑到北京来交吗？也许这些以后不会成为问题，但现在还是有带宽！师资！效果等等问题！
还有人提到上网只是知识灌输，没有交流和特有的校园文化氛围……
侯建军也对笔者谈到，“远程教育不是万能的，要和传统教育相结合，如面授、函授、广播电视等等，特别是实验和实践环节。比如网上摸拟是一个过程，但真正的实验还要到实验室去做，这样才能真正保障学生质量、保障学生实践的能力。教育应该是多种形式并存，各种手段相互补充的。远程教育的好处是打破了时空的界线，使受教育的人规模迅速扩大（当然要在保障质量的前提下规模扩大）。目前遇到的问题就是学生、家长、社会人员对其认识不深：一方面一部分人认为教育上网是万能的。但远程教育还强调自学以学生自主学习为主，提高自主能力。另一方面，对远程教育不了解，阻碍更多的人参与到此行列中来。在中国教育资源短缺的同时，大量的师资资源又集中在一个小范围内，不能充分发挥作用。”
大多数中国人对教育的希冀维系着对未来整个人生的希冀。几千年来，从科举考试到高校统考，一次考试的成绩可以决定一个人是去社会大学还是进高等学府，在应试考试的背景下看教育上网，多少还带功利思想，101网校的学员为的是拿高分，北大远程的学员为的是拿文凭。在应试性教育真正转向素质教育之日，可能也是教育上网的圆e梦之时。但愿这个过程不会是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