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从音响、摩托车、汽车到电脑、Internet(一、音响篇) - 我在互联网的日子 - 杨震霆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300 次) 时间:2000-09-24 21:40:20 来源:杨震霆 (carboy) 原创-IT

(应《知识与命运》杂志约稿,拖了很久,不好意思)

因为父亲是物理教师的缘故,我自小就对无线电很着迷。我的童年是在七、八十年代度过的,八十年代的时候,整个社会(所谓社会,我觉得主要是媒体)非常提倡青年学习无线电,那时的无线电,等于现在Internet般神圣。那时关于无线电的书很多,什么《组装矿石收音机》、《组装半导体收音机》之类的书,看了令人十分着迷。组装了一台收音机,就可以听到外边的声音,这多么令人神往。我现在觉得收音机和Internet有点类似的地方,就是拓宽人们的空间。当时谁要是会修理收音机,就能深得大家的尊重。那时影响我最深的作家是叶永烈,我还很清楚地记得他的一篇文章《小灵通漫游未来》对我的影响。叶永烈使我极其喜欢物理,崇尚科学。那时对叶永烈的崇拜就象现在人们崇拜金庸一样,我至今还认为叶永烈对社会的积极性比金庸高得多。这是废话,不说太多。

因为喜欢无线电,喜欢组装收音机,这自然而然就会喜欢音响,我认识很多音响发烧友都是这么演变过来的。进大学前家在农村,有部收音机就很不错了,85年进了中山大学,来到广州,广州是中国“玩音响”这一行的发源地,是发烧友心目中的麦加,哪怕到了90年代初,许多北京的音响专栏作家还以来广州作为学习的机会。广州在80年代后期已经很多音响商店了,里面摆着琳郎满目的喇叭、功率管等音响元件。所以我在广州读大学期间就以逛音响商店为乐趣,也尽量从勤工俭学赚一些钱出来买零件组装音响。刚好那时广州出现了第一个音响的媒体,它就是广州《信息时报》的“音响世界”版,每周日一期。音响媒体不同于无线电媒体,它是以讲“玩”为主,而不同于老牌《无线电》杂志等以原理为主,所以“音响世界”比较受发烧友的欢迎。文章看多了,就有了把自己玩音响的心得写出来给大家分享的冲动(这跟后来制作“完全上网手册”主页完全一样),于是大胆写了一篇《节约也可以发烧》的文章投给了“音响世界”的编辑,编辑很快就回信说“你的文章不错,希望你继续写些稿件给我们”。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发表过文章的学生来说,收到这种回信可以想象有多么的振奋和鼓励,所以立即继续撰写,结果几乎每期都发表,由于文章主要是从穷人怎样玩音响的角度来写,很合一些市民的口味,结果受到不少人的喜欢,在广州音响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之后又写了一些文章发表在全国性的杂志《无线电与电视》上,在全国也积累了一点知名度(当然是特定的行业)。我想在这里提一下这位帮我发表处女作的编辑的名字,他叫周道,现在是广州乃至全国音响界非常有名的人,我至今仍非常尊重他,他在98年搞了一本音响杂志《视听博览》,后来在今年停刊了,他说“做杂志非常累,你要想害谁,就叫他搞本杂志”。

89年大学毕业,找工作找到劳动局,自然是不太喜欢。广州是个商业意识非常浓厚的城市,这种意识也影响到大学生里面,有不少人都有过勤工俭学的经历,我在大学里就试过用自行车搭着广州地图去卖,从地图出版社批发一些地图,再一档一档地问那些卖地图的报摊要不要货,卖一张地图可以赚两三分钱。受商业气氛的影响,在劳动局工作期间,就心思思地想出来做生意,干个体。在广州,没有人以做个体为耻,大学生辞职出来干个体也觉得很正常。结果一年之后就辞职出来了,借了几千块钱,租了个小铺头,混迹在林立的音响店中。不过我第一笔进货就碰到挫折,当时叫一个就读于暨南大学的澳门学生从香港带一批电子元件回来,近万元,过海关的时候给没收了,这差点没把我老本赔光,打击很大,思前想后还是再借了一点钱继续把生意做下去。我想现在从香港再带这些元件回来不知道海关还没不没收?

做音响生意的时候,没忘利用媒体,在《信息时报》“音响世界”写文章的时候,结尾的时候有时会提上自己的音响店一笔,同时还在“音响世界”上做广告,一般是做8X4,几百元一次,那时(90年)的广告费真是便宜啊。有媒体的帮助,加上在发烧友中知名度,所以生意还算可以,做了一年,斗胆问人借了10万元,租多了一个更大的店面来做,这时候有点像模像样了,再利用自己的知名度,谈了惠威喇叭的总代理来做。惠威喇叭现在是国内最著名的喇叭牌子,不过当时我接触它的时候还很小,为了让别人零售这个喇叭,我还把喇叭样板免费借给其它音响店。老板姚洪波会骑着部摩托车在夜里把一张发票从深圳市区开十公里送出来布吉。现在他已经不开摩托车了,有国内外好几个厂,光在国内就有一部奔驰、一部加长林肯,一部跑车。

像所有的个体一样,假如没有关系没有特殊的门路,做个体是很累的。那时经常为了从深圳拉喇叭回广州,深更半夜地坐在小货车(0.6吨的那种,广州叫0.6)上从深圳赶回广州。因为那时广深高速公路还没开通,广州到深圳要一天的时间,所以经常从深圳到广州时已经是深更半夜,小货车密封不好,也没有空调,夏天的时候热得像个蒸笼,冬天的时候,北风呼呼地直灌进来,冻得瑟瑟发抖。因为本钱不多,所以不可能一次拉一大批货回来,只能卖完了上一车钱回来了再拉下一批(小货车拉满了也就2万元货,已经觉得很多了),所以经常要这样跑,真是甘苦自知。当时虽然已经是90年代,但营商环境还是非常不好,拉一车喇叭出来经过深圳边境关卡的时候还战战兢兢,深怕给没收了,真是见鬼,这喇叭还是深圳生产的。在广深路上经常会有一些穿着制服拿着枪的不知道是那路的人马给你检查,检查的时候也不用表露身份,不用出示文件,他要是想没收东西也不用任何理由,所幸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可能看我们也没有多少油水。营商环境之恶劣,可见一斑。所以现在很多人骂中国电信造成营商环境恶劣,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这种所谓的“恶劣”,比起真正的恶劣来,已经不知好多少倍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