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87 次) 时间：2000-09-05 14:21:39 来源：arshioul (arshioul) 原创-IT
四家会考之指腹为婚（网民平凡系列）
“又被骂了一顿，倒霉。”平凡嘀咕着。
这不奇怪，谁有事没事大白天在房门口大吼大叫的，何况平凡的嗓子整个一破箩筐，扯起喉咙来就像旧光驱读D版光盘，嘎吱嘎吱，再加上内容也不怎么样，尽是些刺激的字眼，“强奸犯”啦，“偷窥狂”啦，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唯恐天下不乱。
老平家稳重谨慎也是出了名了，偏偏平凡尽惹事生非，没事找事。生怕邻居中有上晚班的嫌吵，上门告状，母亲又是唠里唠叨地说了平凡一大通，一直到了爷爷书房的门口，不放心，转过身来又叮咛嘱咐一番，这才离开。
“唐僧，又是一个唐僧，简直比我还烦，迟早被这个女人烦死。”平凡朝母亲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头转过来看着书房的大门，闭起双眼，开始集中所有的精神……
他在这扇大门前静站已经无数次了，次数多得数都懒得数，多数是罚站。原因也很多，可能是因为不小心说了一句脏话，可能是因为打破了一个碗，可能是因为考试考得不好而说谎，可能是因为在弄堂里踢球砸碎了邻居的玻璃。
平家老人喜欢封建家长式的教育，家里的规矩特别多，特别严。平家的子子孙孙都必须严守家族的内部规范，尤其是家族的继承人。平凡是第三代的长子长孙，就是在这种浓厚的封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自然受到长辈更多的关注，管教或是训斥。
“与天斗争，其乐无穷；与地斗争，其乐无穷；与人斗争，其乐无穷。”这是毛主席的名言，平凡从小熟读，其中三味，了然于胸。在“罚站”与“反罚站”的艰苦斗争中，平凡学会了放宽胸襟，自得其乐。
他学会了接受罚站这个严酷的现实，并逐渐习惯，最后喜欢上罚站这个助兴的节目。他把印度的瑜伽功的静坐转化为具有平凡特色的静站式放松修炼，平凡的静站特点在于放弃视觉，充分调动其它感官的潜力，达到放松精神、了无牵挂的效果。
罗丹说，我们的生活不是缺乏美，而是缺乏美的发现。由于过分依赖视觉，人们所以很容易被蒙蔽，发现不了美的踪迹。而平凡就在自己自创的修炼方式中找到了无穷的生活乐趣。
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集中精神，听到、闻到、感知到很多平时无法得到的美好事物，乐此不疲。他能听到厕所马桶的漏水声，洗衣机水管的滴水声，弄清了水费超标的原因；他能听到隔壁邻居夫妇的闲言碎语，老头老太的寒暄唠嗑，知道张家长李家短的小道消息；他还能听到落叶的沙沙声，路过车辆的汽车音响，甚至路边霓虹灯管发出咝咝声。一切在日常生活中被忽略掉的声音，无论人为之音，自然之声，一一展现，妙趣横生。
嗅觉方面的反馈更有意思。他能闻到100米以外弄堂尽头杨家烹饪的卤牛肉的香味，他根据日期推算，每次闻到香味都是回教斋期结束的日子，毫无疑问，杨家是信奉回教的回民。那次，杨家的老奶奶来串门，平凡就拿话哄老人家，老奶奶一高兴，回家拿来5斤卤牛肉，吃得平凡肚满肠肥，大快朵颐，差点被卤牛肉撑死，如果不是吃得太快被噎死的话。
有好东东吃还是其次，关键平凡喜欢用惩罚的方式体会平时体会不到的美，感觉生活真是美好。反正他的脸皮也挺厚，每次都是屡教不改，能用这种方式消遣也是苦中作乐。嘻嘻，：D
隔着门缝，平凡遥遥地听到一声咳嗽，他双眉一挑，睁开双眼，轻推房门。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平凡快步走入。
这是一段浅浅的过道，不大，见方，正中摆着一个三足鼎的香炉，炉中的龙蜒香用来安神定气，驱虫防腐，是藏书人家书房常用的香料，现在香料正袅袅地燃烧着，香烟呈直线，徐徐地上升，不紧不缓地房间的顶端四散。
平凡快步走向过道的尽头，眼看要直接撞上香炉，白驹过隙之间，他一侧身，已迈过香炉直走过去。香烟袅然，波澜不惊，一切如故。
过道的尽头是一道腰门，虚掩着。平凡放慢脚步，停下，轻叩房门。“进来吧。”里面人回答。
这间小书房一面是门，两面是大型的落地式书柜，一面是窗。两个大书柜放满了书，或是塞满了书，整齐的叫“放满”，杂乱的叫“塞满”，从上到下。这还不算，墙角边，地板上，窗台下，各种书，大的，小的，精装的，平装的，印刷的，线装的，英文的，中文的，甚至梵文的，一律平等地堆放在一起，形成一座座书柱，好像由地长出的钟乳石。
平凡需得小心，不能碰翻了一本，不然又要罚站了。他绕过《人性的陷阱》，跨过《性格的弱点》，搭着《论法的精神》，直奔《政府性调控经济的终点》。那里已经靠近窗台了。有两个人在那里。
一个人坐着，他是平凡的爷爷平鲁德，平家现任的掌门人，自从十年前从银行系统退隐，一直赋闲在家，是平家的最高权威；还有一个老妇人旁边站着，她是林姨，平凡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爷爷时，娘家跟来一个丫鬟伺候，林姨就是当年那个丫鬟，平凡和他爹平连胜两代人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5年前，平凡奶奶因病去世，林姨本来要告老还乡，但是年代久远，林姨在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她年纪也大了，一个人过让人不放心。所以老爷子作主，就把林姨留下来，作为家庭的一员，同时老爷子也发了话，对林姨要象长辈一样尊敬，不得怠慢，否则，罚站的伺候。
“平凡向老爷子请安，平凡向林姨请安。”这时的平凡中规中举，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起来吧起来吧。”林姨一向疼爱平凡。
“哎，小红，你不要这般宠他。事情已经很紧急了。”
“姑爷？我……”“好了好了，我来说。”平鲁德一摆手，林姨不情愿地退开。
“爷爷，是不是有关什么考试的事？”平凡马上想起那个古怪的ICQ用户所说的话。
“大人讲话，小孩别随便插嘴！”平鲁德今天有些反常，他应该很沉得住气的，“今天我唤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有关你指腹为婚的那门亲事的一些问题，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平凡看着林姨，好像看到一条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