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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毒网–一场新的浪潮正在恐怖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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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1/12/20 10:34 三联生活周刊
接到记者的采访电话,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一位工作人员说她对“申玉斗”这
个名字还有印象。她解释说:“主要是因为‘申’姓很少见,所以多看了他的案子几眼
。不过,当时并不知道他是韩国人。”毕竟是三年前的案件了,让这位当时还“多看了
几眼”的工作人员回忆有关申玉斗的情况,她无论如何记不太清楚。
就是这个差不多已经被遗忘了的韩国毒贩,今年11月甚至掀起中韩两国“外交风波
”
。
申玉斗的被处决,引发韩国媒体“中国处决韩裔毒贩事先未知会韩国”的报道;结果
韩方经调查发现,中国方面曾提前在1999年1月向韩驻华大使馆传真了有关文件。韩国外
长韩升洙面对这一现实,曾向公众道歉说:“作为外交部的首脑,除了对不起外,我无
话可说。”
随后,韩国政府宣布:免去驻华大使馆总领事辛亨根、领事金炳权、驻沈阳领事办公
室所长张锡哲、领事李喜准的职务并召回国。韩国《朝鲜日报》的报道解释说,召回外
交官与经过惩戒委员会表决程序的减薪、停职查办等重罚有所不同,实际上其严厉程度
甚至超过上述重罚。
12月7日下午,北京大雪,严重塞车。韩国驻中国大使馆参赞(法律)白荣基超过约定
时间,等了迟到的记者整整两个小时后,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受了采访。白荣基希望跟记
者谈的不是“外交问题”,而是毒品问题。
“在韩国,吸毒即犯罪。”白荣基翻着那超过15厘米厚的韩国《大法典》逐条向记
者解释韩国对制贩毒的处罚条款,“韩国对毒贩最高刑法也有死刑。不过,至今还没有
一例死刑,所以申玉斗因制毒而被处以死刑引发了韩国媒体的强烈关注。”
从历史角度看,曾在日本留学,并以冰毒为主要研究选题,现在最高人民法院司法
科学研究所工作的何颂跃说:“韩国的冰毒问题,始于日本的第二次毒品滥用高峰期。
”这是在70年代末期。白荣基解释说:“当时是日本的暴力团派人到韩国寻找二战期间
与他们一同制造毒品(二战时称抗疲劳素)的韩国人,并动员他们重操旧业。”这些主要
为了销往日本的毒品,结果也在韩国蔓延。
白荣基介绍说:“韩国因此加大了打击力度,并于1989年在韩国大检察厅(相当中国
最高人民检察院)成立了毒品科。”结果冰毒制造再次转移至我国台湾地区,随后又转移
到我国大陆与菲律宾。但是,无论日本,还是韩国,冰毒的吸食并未因自己国内制造者
的减少而消失,反而形成新的浪潮。同时,冰毒在亚洲因其制造业的转移,以及制造业
而造成的蔓延形成了真正的网络。韩国面对又一次滥用高峰,白荣基说:“今年4月,韩
国大检察厅成立毒品部,部长相当‘副部级’,比你们中国禁毒局局长的级别还高。借
此来加大打击力度。”
何颂跃说他是最早预言冰毒会成为“21世纪毒品”的专家之一,而冰毒的洲际网络
已渐次形成,预言正开始变成可怕的现实。
源头日本与第三次高峰
当天的最后一堂课,日本老师在临结束前宣布说:“明天,我们将带领大家去参观日
本暴力团山口组的总部。”公安部禁毒局毒品专家王刚在接受采访时说,他和同事们听
到这消息高兴得鼓掌。王刚说,如果算上这一次,他已经是第四次去日本,但有机会参
观大名鼎鼎的山口组总部,还是第一次。事后他多少有点疑惑,“暴力团总部允许参观
?”
王刚说,山口组总部在神户一片高档住宅区中间,由几幢别墅构成一个建筑群,当
然既无门牌号,也无门卫与保安。王刚们的参观,是最“严格”意义上的参观,只是围
着这一建筑群转了一圈而已。无论多么认真观察,其实都看不清楚别墅里的情况。王刚
和同事当时推测,也许山口组的老大就住在这里?或许这是他们的办公总部?疑问更多
了。
王刚回国后向局里提交的一份报告很认真地写到:“在日本,暴力团与黑社会、恐怖
组织还不能划等号。”12月8日,王刚向记者回忆他一个多月前的日本之行时又说,“有
了这次参观,我们后来上课,缠着老师问的主要问题就包括暴力团究竟是什么”。很显
然,王刚给出的结论,也是日本老师反复解释的结果。
不过,日本警察厅生活安全局药物对策课课长松井由纪夫在越洋电话里告诉记者:
“日本的第二次吸食冰毒高峰期,可以认定是日本暴力团直接促成;而90年代中后期日本
形成的第三次冰毒高峰期,仍然与暴力团有关。稍有不同的是,这次有了伊朗人介入。
”
在松井由纪夫接受记者的采访前,同样经过层层请示,同意首先书面回答记者的问
题。在日本警察厅药物对策课正式的书面回答里这样写道:“(日本)第二次冰毒滥用期,
暴力团以此作为资金来源,组织性地进行秘密贩卖,因而直接导致了滥用。当时,他们
(暴力团)在台湾地区、韩国秘密制造,并走私进入日本。此时,(日本)研究强化了处罚
规则等对策,但没能完全终止滥用。”研究冰毒的专家认为,亚洲90年代中后期形成的
洲际性的冰毒流行潮流,起始于日本的第二次滥用期。全球范围内、特别是亚洲地区的
冰毒网,起点都于此。
《亚洲事务》杂志描述日本暴力团说,“他们经常雇佣S等级的外国雇佣军,穿着黑
色制服,有密密的文身和人工削短的手指。他们渗透到日本社会各个方面的合法、非法
的行业贩卖毒品。他们是化学品商人,自己控制着码头,使进口这些毒品成了一个惯例
。”1991年开始在日本研究冰毒的何颂跃,对日本暴力团也有关注。他解释说:“日本
的暴力团与中国黑社会有一定相似之处,不同在于暴力团都有合法的外衣。犯事而被捕
的基本上是小马仔,他们的根基动不了。”
何颂跃向记者解释说,“日本冰毒之于国际社会,很长时间是一直被忽视的”。日
本不被别人更广泛注意的事实之一是,他们是世界上最早滥用甲基安非他明的国家。这
种滥用开始于二战结束,直到现在仍然持续着。这种毒品被日本人称为“非洛芃(Philo
pon)”。资料表明,1945年至1952年,日本出现精神障碍的吸毒者推定为20万人,一般
吸毒者达55万人,有过吸毒体验的高达200万人以上。这被称为日本毒品滥用的第一次高
峰。非洛芃如此大规模流行的原因之一是,这种曾经为军需品的药丸,在当时的日本是
合法出售的。一家名为《韩国观察》的网站报道说:“二战时期,这种药丸最早曾使用
于驾驶自杀性飞机的飞行员身上。战后才开始流向普通日本市民。”
70年代末,日本暴力团促成了该国第二次毒品(主要为冰毒)滥用高峰出现。但这两
次流行并未引发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何颂跃说:“主要原因在于,那时全球范围内更
流行的毒品是海洛因,而冰毒并未被日本之外的其他国家瘾君子认识其‘价值’。”很
显然,由于日本政府的严厉打击,日本的这次流行将生产与制造转移到了海外。其制造
技术,在十多年时间里,渐次传递,有了“跨国色彩”。这条国际线路为日本—韩国(7
0年代)—我国台湾、香港(80年代)—菲律宾与我国大陆(90年代)。与此同时,甲基安非
他明真正有了更大众化更流行的称谓:冰毒与摇头丸。至此,作为冰毒制造的源头国家日
本,其身份由冰毒制造国变成纯粹的冰毒消费国。
”毒制造技术的转移,从原初意义上看,何颂跃说:“是为了满足日本国内瘾君?
的需要,制造者借此牟利,但造成更为麻烦的后果是,被技术转移了的国家,其吸食人
群也陡增。”
从日本警察厅编辑的毒品专集(2001年)里的流行图表看,日本的第二次与第三次高
峰期并不能看出明显的峰谷。有所不同的是,有心人王刚在日本搜集资料统计表明:“2
000年日本抓捕的暴力团成员中,因贩毒而被逮捕的占35.9%;而暴力团在去年一年的总收
入中,通过贩毒所得为453亿日元,占全部所得的34.7%。”暴力团贩毒所得虽然仍超过
1/3,但比起过去,却是下降不少。松井由纪夫在12月10日下午的国际长途电话里,向记
者解释说:“现在,日本的暴力团有了伊朗的竞争对手。”
何颂跃在日本读博士时,滞留日本的伊朗人还主要集中于东京上野公园一带。后来
,松井由纪夫介绍说:“他们(伊朗人)开始做起了伪造电话卡生意,凭此建立了相对完
整的销售网络。然后,伊朗人涉足冰毒生意,主要从事冰毒销售的终端,即街头零售。
开始时候,伊朗人与日本暴力团为了冰毒的利润,还不断火拼与打斗,现在打斗仍然有
,但大家都坐下来开始谈判,共享利润了。”
韩国毒贩与跨境制造
一个年轻的冰毒吸食者向《日本档案》月刊表示:“冰毒在日本远远多于其他国家
,因为它太容易得到了,除了酒精。”《日本档案》报道,这个吸食者的男朋友家里很
有钱,大约在90年代初期,她和男朋友一起去了斯里兰卡,然后又去了科伦坡,“我们
感觉到了绝对的自由,那里是一个太棒的冲浪胜地”。结果,他们在这里开始吸毒。
泡沫尚未破灭时的日本,富裕的新一代又重新捡回冰毒。松井由纪夫向记者证实说
,“日本滥用毒品的第三次高峰,确实是以青年人为主体。”日本警察厅向记者提供的
资料表明:日本毒品94%为冰毒。“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年龄的变化。”何颂跃解释说,“
日本为什么热爱冰毒,因为它是兴奋类毒品,日本武士精神需要这种药物辅助,所以毒
品与国家的文化传统还是有关系的。有所不同的是,过去,日本人吸食冰毒,从‘正面
’角度看,还有振作精神的追求,而现在出现的以年轻人为主体的流行高峰,则主要追
求刺激与享乐。”
与日本吸食冰毒人群年龄偏低相反,韩国驻中国大使馆参赞白荣基介绍说:“韩国
吸食人群,年龄结构在30~50岁之间。”这其中原因,白解释说,“韩国的冰毒更贵,
没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很难购买。”
《韩国观察》网站描述的历史是:1980年开始,他们(日本暴力团)开始在韩国建立自
己的市场。80年中期,韩国每年贩运和消费冰毒的上升速度是20%,最终导致韩国政府的
严厉打击。这样,许多冰毒贩运集团被完全摧毁,冰毒在韩国变得稀有,价格猛增了20
倍。相应的数量1992年比1988年减少了2/3。不过,从1993年起,韩国的冰毒数量再次升
高,被警方抓获的冰毒数量从3.1公斤上升到29.7公斤,这表明韩国周边的冰毒市场发生
了重要变化。
白荣基介绍的最新的情况是:1999年,韩国扣押的从外国进入的毒品是24.5公斤,而
去年上升为97.6公斤,今年1~6月冰毒扣押数量已经超过去年一年。新一轮滥用高峰也
开始在韩国兴起。韩国与日本相似,90%以上瘾君子吸食冰毒。“但现在韩国国内已经没
有非法冰毒生产点了。这意味着,韩国的冰毒消费完全依赖‘进口’。”
白荣基对韩国冰毒市场分析认为:“韩国的冰毒来源,第一,韩国人到境外直接生产
加工,然后销回韩国;第二,韩国人到国外购买,然后带回韩国。”有统计表明,1999年
,韩国曾查获的10589起违法者,其中69.1%与走私冰毒有关。而我国是重要的选择地点
。有意味的是,《韩国观察》网站报道说:尽管今年韩国冰毒的街头零售价比上一年增长
了37.5%,但批发价却下降了22.7%,这其间利润差也扩大了若干。而过去韩国犯罪组织
在政府的强力控制下,一般不太从事毒品贩运,但最近也开始有了涉足迹象。
引发“外交风波”的申玉斗,是比较早开始“走出国门”直接生产冰毒的韩国人。
黑龙江省公安厅禁毒处刘副处长向记者介绍说:申玉斗当时将冰毒加工厂的地点设在哈尔
滨江北——著名的太阳岛就在江北,这一带大多数是农村。哈尔滨近两年才提出开发江
北,而在申玉斗与郑某等三个韩国同伙租住农房秘密制造冰毒时,那一带远比现在荒僻
。刘说,申玉斗和3名同伙在1997年被逮捕时,申玉斗37岁,那时他来中国刚刚半年左右
,公安人员抓获他时,他已经制造了成品冰10多公斤,而液体状的非成品冰毒有一吨多
,所幸案子破获及时,申玉斗的冰毒加工刚刚开展不久,成品冰毒也没怎么卖出去。
黑龙江省公安厅崔存德处长说,韩国人在黑龙江省制造冰毒一般都以外商投资的名
义办厂,李庭福和金佑哲就是一例。他们2001年年初租下七台河市日杂公司的闲置仓库
,还运来一些陈旧木工设备,购进很少量的木材,打出了生产家具的招牌。日杂公司在
七台河市市中心的边缘地带,并不惹人注目。七台河市公安局缉毒大队李队长说,李庭
福等人在此建的冰毒加工厂占地2000多平方米。
李庭福曾向警方交代说:他在韩国念完大学后,到海军服役,服役期间随军舰出访了
很多国家,包括美国、日本、菲律宾。退役后他开始做起买卖,但是买卖做得不算成功
,还两次入狱,一次是因为偷漏税,一次是欠银行贷款。但在服刑期间,学到了制作冰
毒的技术。
黑龙江省近年就查获了三起韩国人在当地建厂制贩冰毒的案子。黑龙江之所以成为
韩国人制贩冰毒集中的区域,崔存德分析说,因为黑龙江的朝鲜族人较多,这种民族上
的共通性,使一些韩国制贩冰毒分子很容易在国内找到内线。这样,一个制贩冰毒的网
络就大体形成了;原料或者来自韩国——冰毒有多种制造方式,他们从韩国将与之相关的
各种化学品——这些化学品可以通过海关报关进入,运进国内;也有在中国寻找原料的。
李庭福的冰毒回销韩国的路径,他交代说:冰毒在黑龙江省的制造点加工好后,运到
山东省的烟台、威海等地走私出境。这种依靠货运或旅游船只运输的方式,船员成为主
要携带者,“一次有几十公斤、上百公斤的样子。”
有意思的是,七台河市缉毒大队李队长说:“李庭福进入我们的视线,重要原因是他
太有钱了。”在七台河那样经济不发达的地区,李庭福和他的同伴每天的消费几乎达到
3000元,结果备受关注,问题迅速暴露。
“冰毒皇后”与冰毒网络
与有点小钱而招摇,结果被注意的李庭福们相比,中国禁毒界,特别是冰毒领域,
最被重视的是一个女人:李秋萍。这个被“道”上称为“冰毒皇后”的人物,一直受到国
际刑警组织通缉。至少比韩国跨境制毒的毒贩们早10年,李秋萍就开始了她的跨境制毒
生涯。
公安部禁毒局的一份材料表明:李秋萍,1955年生于中国上海,1962年随全家移居香
港,1992年投资移民加拿大。早在70年代中期,李即在香港从事制贩冰毒活动。1989年
至1992年,李窜至大陆,组织指挥境内外不法分子在大陆设立冰毒加工厂,累计将上千
公斤冰毒偷运到香港地区、日本、菲律宾等地。
这份材料统计,3年时间内,李秋萍先后在广东江门(投资500多万港币)、东莞(54万
港币)、清远(127万港币)、福州郊区与福建长乐建立秘密的冰毒加工厂。据我国警方的
证据,加拿大警方已经冻结了李秋萍在香港的2500多万港币和在加拿大120万加元的贩毒
非法所得,但李秋萍仍在加拿大逃脱,近10年时间,杳无音讯。
一位毒品专家介绍说: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国大陆普通市民对一般毒品尚没有基
本的概念,更不用说冰毒了。很显然,李秋萍制造的冰毒基本是“外向型”“出口”生
意,但她创造的这种制造技术转移的地下经济运作方式,却使我国南方地区受害极深。
10年之后,广东的冰毒案,仍有报道将其制造者与李秋萍挂上勾。
有生产自然有销售,也就从那时开始,毒贩的销售网络慢慢地积攒起来。交通部公
安 中 侦处处长田卫军在一份报告里描述说:1996年,“谷城”号货轮自福建厦门驶往日
本横滨途中,在台湾海峡遭遇风暴沉没,船上的集装箱漂流到台湾。台湾警方在箱内发
现25公斤冰毒。同年,“文昌河”轮自福建驶抵日本横滨,日本警方、海关从该轮卸下
的集装箱中搜出250公斤冰毒。警方从两名台湾籍收货人住宅又搜出278公斤冰毒。结果
表明,这两起案件均为境外贩毒集团所为。
公安部有关资料表明,日本因其岛国的地理位置,过去的冰毒运输,大多通过海路
完成。而日本暴力团又多控制码头,使得买卖双方容易完成交易。虽然松井由纪夫向记
者介绍说,“目前日本航空贩运毒品增加”,但海路仍为最重要的通道。
在田卫军这份报告里,还有一件更惊人的事情:广州远洋公司“洪江”轮,1995年维
修时,被发现该轮三舱左舷底水线下毗龙骨上,有一用螺杆固定的不锈钢箱子。经公安
机关检查,发现箱内装有海洛因21480克。分析认为,此批毒品系境外贩毒集团在境外港
口所为。
相对复杂的情况是,相对于海洛因必须有更强大的资金实力与集团组织能力,冰毒
对这两者的要求都不高。这也是为什么日本过去由暴力团控制的毒品销售,现在可以被
伊朗人挤进去的缘故。菲 鲎は妹帕焓鹿菀晃还僭痹诮邮芗钦叩缁安煞檬彼?“菲律宾
的冰毒买卖,量大一点的,藏在货柜里;而更多的情况则是,夹藏在服装、食品、水果与
运动鞋里面。还有一种方式是坐飞机,由菲律宾人与菲律宾华侨在来往中国的过程中携
带回菲。”
这位官员推测认为:“综合各种环节,相信其间可能有一些比较大的头目。但目前还
没有发现。”不过,菲律宾驻中国大使馆副领事尼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不认为冰
毒可能被少数人所垄断控制。菲 鲎は妹帕焓鹿莸哪俏 官员说:“菲律宾对毒品的法
律极其严苛,经常有处决毒贩的。但其利润太诱人,因此铤而走险的也为数不少。”
美国中央情报局反毒中心专家在一份报告里描述了印度尼西亚更为特殊的一种现状
:“经印尼中转的贩毒活动,幕后操纵者多为尼日利亚人。这些尼日利亚人把根据地设在
泰国曼谷或泰缅边境,从‘金三角’地区组织毒品运往印尼,估计每天贩运毒品数量在
50公斤以上。”更值得注意的事实之一是,金三角地区毒品品种的转型,冰毒现在已经
成为这一地区重要的毒品品种。
云南禁毒局副局长董胜去年今年连续两年受邀考察 埔寨、越南、老挝与缅甸,过
去他们最主要讨论的问题是海洛因,而今年一位老挝缉毒高官告诉他:“冰毒像洪水一样
,把我们的‘房子’都淹掉了哟!”而泰国已经将冰毒危害列为国家安全的第一号问题
。即使在传统的金三角周边,海洛因的受害地区,董胜说:“未来很难说冰毒会100%取代
海洛因,但冰毒将占更大的市场份额,一定会很快成为事实。”不过,董胜及其云南重
要的禁毒官员向记者表示,目前云南尚未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冰毒市场。云南临沧公安局
副局长王方荣在电话里告诉记者,今年到目前为止,他们已查获300多公斤金三角的冰毒
,“不过,都是从缅甸果敢境内从孟定镇进入云南境内,然后计划从沧源出境再回到缅
甸南下进入泰国”。王方荣分析说,“就我的观察,金三角冰毒的市场目前主要还是南
面的东南亚。”
而云南德宏禁毒支队队长王虎则认为:“传统生产海洛因的金三角地区,现在也加
入冰毒市场的争夺,这不仅使这一地区冰毒网络更复杂,也使禁毒工作更艰巨。”
庄楚城案:中国标本
12月7日上午,记者到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采访被媒体称为“全球最大冰毒制贩案”
的“庄楚城案”时,那里正举行打击毒品专项宣判执行大会,又有七名制毒贩毒者被判
处极刑。那是三宗贩卖海洛因案。
“海洛因案时不时地有,大大小小的,但冰毒案几乎就没有小的,动辄就是大案子
,案情又多盘根错节,相关毒贩和地下冰毒厂很多,结案很不容易。而冰毒制造如此猖
獗的原因,大概是制造冰毒的原料——如麻黄素和相关化学配剂太容易获得,而且制造
工艺极其简单,在自家厨房备几口锅就差不多了。”对珠江三角洲的冰毒制贩问题,一
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给予这样的总结。
真正的大头是“庄楚城案”中的庄楚城、曾运贵、黄颜成等15人,此时还关押在深
圳第一看守所内,他们涉案冰毒数量达到惊人程度,截止2001年7月29日,深圳警方从此
案相关的制毒工厂、仓库以及他们的住处共缴获17329.072公斤的冰毒,价值约56亿港币
。首次将这一案件曝光的《南方都市报》,误以为1999年全球查获的冰毒总量为16吨,
实际上,根据联合国禁毒委员会的报告显示,那仅仅是中国1999年的截获量。禁毒委还
认为,1999年中国的这一数字,已占世界毒品截获量的50%,也就是说,真正的全球毒品
截获量,应为32吨。
“庄楚城案”的出现,系“冰毒皇后”在中国南方地区开始“技术转移”生产冰毒
后,一个创纪录的案件。有专业人士指出,“从某种意义上看,中国是冰毒制造技术转
移的最大受害国”。有趣的是,据参加过9月11日该案在深圳中级人民法院首次庭审的记
者苟骅回忆,庭审上有人爆出庄楚城系李秋萍前夫的新闻,但当地警方却不以为然,对
记者说:“这仅仅是江湖传闻,不足为信。”
李秋萍生于1955年,现年已46岁,而庄楚城生于1961年,年方40,相差6岁。外界将
他们“拉郎配”的原因也许是:以庄的能耐,似乎不足以搞出这么大的事儿。
这次抓获的15名毒贩中,有9名是香港居民,化名“花弟”的首犯庄楚城就是其中之
一,深圳人民检察院的起诉书表明,他制造冰毒的战线拉得很广,从广西南宁、玉林到
广东惠州,从湖北武汉再到广东东莞,其后期仓储基地基本在深圳。
由于案件尚未最终判决,加上该案本身的重大和敏感,深圳公安局、深圳人民检察
院和深圳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的有关办案人员基本都避谈这起冰毒案的更多细节。深圳第
一中级人民法院新闻处负责人李汝健的说法就很耐人寻味:“要说海洛因的案子,怎么都
行,关于冰毒的就不能说。”就连为15名被告辩护的15名庞大律师群,如今也基本拒绝
新闻媒体的任何采访和接触。
庄楚城案的案发源于菲律宾警方在他们境内查获125公斤冰毒,他们怀疑这些冰毒来
自中国南部沿海,于是大案方才浮出水面。
庄楚城们制造冰毒的“技术支持”则是前南宁制药企业集团公司总工程师林棋桐,
以及另一位懂毒品制造的李雪岚联手。而庄楚城则通过一人中间人,付给林、李两人17
万港币作为毒资。同年8月,他们将生产出来的5公斤固体冰毒交给庄楚城出售,开始了
制贩冰毒之旅。从这5公斤开始,他们越做越大。起诉书显示,1996年8月到1997年5月,
庄楚城不仅继续出资让李雪岚制造冰毒,还索性亲自赴广西向李要来了一整套化学合成
冰毒的配方及工序,并自己出门采购原料。庄也同时当起了冰毒制作工艺的传道士,发
展下线,又在武汉建起地下冰毒厂。
香港老板与资金、内地员工与原料,产品销往境外——由李秋萍开创的冰毒生产模
式,到了庄楚城,至少从冰毒制造数量而言,是上了新台阶,成为研究中国冰毒犯罪不
可忽略的重要样本。
控制麻黄素,控制冰毒
”毒的直接原?化学前体)是麻黄素(麻黄碱),天然麻黄素是从麻黄类植物中提炼
获取的,而这些植物是野生的,连海南省都有麻黄树。在北纬43度到46、47度是麻黄草
最合适的生长区域,所以中国的新疆、甘肃、内蒙等地都盛产这类植物。国家自90年代
开始就严密控制麻黄素流入非法途径,对麻黄草的收购和麻黄素的生产都采取定点制度
。“但是麻黄类植物毕竟不同于罂粟和大麻,后两者只要有人工种植,法律可以给种植
治罪,相对就比较容易控制。”
对于被专业人士称为“厨房药(即自己在厨房即可制造)”的冰毒,技术与资金并不
构成真正的压力,而中国成为制造技术转移重要的受害国,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国有极
其丰富的麻黄素资源。众多越境而来的制毒贩,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
一位国家定点制造麻黄素类产品的药厂总经理马明(化名)接受了记者采访,他说:“
国内第一家专产麻黄素类产品的企业是内蒙赤峰制药厂,它从1952年起就开始生产麻黄
浸膏,再往前是40年代日本人开设的制药厂,他们加工麻黄素,除了做药品,也做兴奋
剂。”
“麻黄草从大类上分,可分两类,生长于西部的小灌木木贼麻黄和东部的草麻黄。
它们根和茎的作用是不同的,茎发汗,根止汗。”马明说,“全国麻黄素的年产量约为
400吨到500吨,尽管在蒙古国、土库曼斯坦和吉尔吉斯坦都有产,但他们还未具备采集
技术,蒙古国曾试图与中国发展这类企业,但没有成功。”
关于如何将麻黄草制成麻黄素,马明说:“经过四五十年的探索后,技术基本已经公
开了,一般是把采集来的草,经过至少8小时的熬炼,进行加减游离,萃取携带中和,这
些技术完全是本土化的,所需设备并不复杂。掌握不了的,可以通过文献资料,甚至实
地考察来了解这一个过程。”
西部含碱量高的麻黄植物,每130~150吨麻黄草可以提炼出1吨麻黄素,东部含碱量
低的230吨上下才可以提炼1吨。其初成品如麻黄浸膏、麻黄浸膏粉、甲级麻黄碱、盐酸
麻黄碱和盐酸伪麻黄碱等。马明的厂子将这些产品全出口到美国市场,它现在占据了美
国市场份额的1/4,马明说:“欧美市场喜好中国麻黄素,因为它们天然,品质好。据说
德国的巴斯福化工厂已经在生产完全由化学合成方式做成的麻黄素,但中国以及印度的
天然麻黄素还是国外合法制药公司和各种地下制毒厂的更佳选择。”
美国进口麻黄素每年达到了1200~1400吨,它们被用于制造减肥药(麻黄素具有抑制
食欲的作用)、药品、保健品和饮品等,他们拒绝化学合成麻黄素的进入,认为品质不纯
。
在马明所在的药厂,具有100万亩野生麻黄草资源,另有3000多亩是人工种植的。麻
黄草根长五六米深,对制沙还有特殊功效。最好的野生地每亩能割200公斤草,而人工封
育的每亩采集的麻黄草可以达到600公斤。仅内蒙一地生长面积就达到1000万亩左右,是
经济来源相对贫乏的当地一个重要的经济增长点。
采集通常由当地农民相对多余的劳动力进行。在每年的10月到12月,草好天气好的
时候,每人每天能采100公斤,不好的时候,能采20到30公斤。当地政府在一些地方定点
设置采购点,每公斤的采购价格0.8元到0.82元,远距离的0.95元,每吨草不过800元。
哪怕以含碱量较低的东部麻黄草计算,每230吨提炼1吨麻黄素,草原料的成本价格不过
每吨18.4万元。这些麻黄草提炼的麻黄素一旦流入非法渠道,其价格链条就开始了惊人
的变化。据何颂跃提供的资料,在1996年初中国境内每吨42万元的麻黄素在缅北卖到13
0万元,1996年8月,每吨麻黄素已经炒卖到300万元,11月份冰毒主要生产地佤帮控制地
区每吨售到1100万元。如果制成冰毒后,每公斤冰毒可以加工药片2.5到3万片,按照佤
帮“批发价”每片5元计算,每公斤冰毒可售价12.5到15万人民币,每吨达1.25到1.5亿
人民币,如果贩运到泰国,每片可以售价4到6美元。
而最终与吸毒者交易时,就是达到了难以估量的更高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每片
不等。
云南省禁毒局综合处副处长李宜融告诉记者,据不久前捕获的大 捐 谭晓林说,他
被捕前从印度因帕尔地区运入3吨麻黄素,进货每吨价格为75万人民币,到缅北金三角后
升值为3000万人民币,这应该是目前黑道麻黄素的最新报价。
麻黄素加上淀粉就制成麻黄素单方制剂,它们只需要重新溶于水,与淀粉分离,就
可以获得纯麻黄素。原来国家对此并无控制,后来发现东北省份如吉林、黑龙江等地有
人买下单方制剂出口俄罗斯,到境外再从中提炼麻黄素。现在国内麻黄素定点生产企业
据马明说只有22家,但记者在网上检索到的一份名单却显示至少有107家。
药厂经理马明形容他自己既是坐在金山上又是坐在火药桶上,稍一疏忽就可能被毒
贩收买。他承认底线其实是很容易突破的,曾有一些沿海地区的毒贩层层托关系找到他
,想从他手里购买到一些麻黄素。内部管理比起职业腐败来说,算是简单的,比如他的
厂子就采取了本厂职工在上下班都经过随身携带物品检查,每天下班前,药品双人双锁
入库,但是购用证明的伪造,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马明说自己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常常亲自把药品送到口岸去,直接装船。
李宜融说:“80年代,缅甸禁毒界就有这个观念,即‘没有化学品,就没有海洛因
’。”由此推导,控制麻黄素,就是控制冰毒。国家外经贸部贸易秩序处负责的一项项
目,就是管理包括麻黄素在内的22种联合国禁毒委员会规定的易制毒化学品的进出口审
批程序。药厂如果需要买进麻黄素作为制药原料,必须先报请公安部禁毒局发放购买、
运输、生产许可证,各地公安局、经贸委协同核查,出口的海关只有北京、天津、深圳
、上海四处。这些化学品的买卖是有限量的,化工部要定期对它们进行核查。中国的努
力,目前已看到部分的收获。由于云南警方严密的检查,现在缅甸制毒集团从中国输入
麻黄素的数量已大为降低。这点得到了国际禁毒会议上一位缅甸代表的承认,他证实:目
前从印度进入缅甸的麻黄素已达到60%,而从中缅、泰缅边境进来的有约40%。
在国家的多重控制下,药厂出纰漏在理论上是很困难的,但药厂生存的状况与他们
掌握的资源却不对称。今天,马明经营的药厂是当地的税收支柱产业,但药厂本身的状
况却堪忧,在企业股份制改革后,马明称要收回股份需要约200年的时间,职工月工资五
六百元,能按时开支就不错了。这层现实,使他们在努力把持自己显得极其可贵的同时
,恐怕也需要另外的、更强大的力量给予扶持。
化学前体
关于国际贩毒,当前各国执行的有三个国际公约,即《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
《1971年精神药品公约》以及《1988年联合国禁止非法贩运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公约》
。既必须采取必要措施将受管制药品的生产、制造、进口、出口、分配、储存、贸易、
使用和拥有等只限于医疗和科研目的,并要求各国定期向国际麻醉品管制局报送各种药
品的统计和剂量。
1988年公约是专门针对毒品贩运而成立的,目前已有97个国家和欧共体参加,中国
是第二个正式参加国。作为前20名加入国家成为公约的发起国之一。
公约将常用于非法制造麻醉品和精神药物的物质分为两类列表进行管制。
表1的化学物质有11种,都是制造毒品的前体。
1.N-乙 0被 苯甲酸
2.麻黄碱
3.麦角新碱
4.麦角胺
5.异黄樟醚
6.麦角酸
7.3,4-亚甲基二氧苯基-2-丙酮
8.1-苯基-2-丙酮
9.胡椒醛
10.伪麻黄碱
11.黄樟脑
表2的物质有11种,它们都是在制造过程中用来参与化学反应或者加工处理的化学品
1. 酸酐
2.丙酮
3.邻氨基苯甲酸
4.乙醚
5.盐酸
6.硫酸
7.甲乙酮
8.派啶
9.高锰酸钾
10.甲苯
11.本乙酸
国家麻醉品实验室的工作之一,就是为公安部禁毒生产用来给缴获毒品做参照物的
标准毒品样本,这对认定毒贩贩运的是否是毒品,毒品纯度有多少,以及最后的定罪量
刑有重要作用。一手创办该实验室的朱霁红说:“在表1的物质中,属于一类禁止自由流
通和贸易的化学品,它们都是制造毒品不可缺少的原料,麻黄碱是造冰毒用的,麦角胺
是造LSD用的,其他也都多少用于制造某些兴奋剂。二类中的化学品,是一些化学试剂,
比如盐酸,它可以用在很多地方,比如促使液态冰毒盐化成固体冰毒,有时候需氧化了
,就用一下比如高锰酸钾。醋酸酐则是合成海洛因中不可缺少的。”(主笔/李鸿谷 记者
/巫昂 金焱 甄方洁 纪江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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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鸟飞永不回,良字去头双人陪。双木非林一颗心,您若无心就知谁。』
文章评论:【世界冰毒网络及冰毒制作详解】 - 由申 - 2001-12-27 12:48:03
转自三联生活周刊,包你长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