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6 次) 时间:2001-12-15 14:33:16 来源:书女 (232323) 收藏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7月12日 14:33 新周刊
病态传媒
肖锋/文
真正能探个明白的病,放在传媒身上或许根本算不上是一种病。
犖颐巧活在传媒制造的世界中,这就是说传媒的功劳仅次于上帝了。于是有人断言:今后只有一种文化,即商业文化,也就是传媒文化。传媒将语言重新定义或干脆重新创造一种传媒语言。
传媒重新定义我们的生活,给我们一个说法。是传媒有病还是人有病?是无聊的人制造了传媒还是传媒制造了无聊的人?谁也说不清。
传媒创世纪
上帝创造了第一个世界,传媒创造了第二个。在金·凯瑞主演的《楚门的世界》(The Truman Show)中,可怜的楚门一出生就生活在人造景观中,他居住的理想小镇海景镇居然是一个庞大的摄影棚,而他的亲朋好友和他每天碰到的人全都是职业演员。他生命中的一举一动分分秒秒都曝露在隐藏在各处的摄影镜头面前,全球上亿观众都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直被浑浑噩噩愚弄了三十年。当他发现就像是活在玻璃罐里的蝴蝶时,他决定不惜代价地逃离海景镇。
但是他为获取自由必须克服内心巨大的恐惧,因为这意味着摆脱一个熟知的世界进入另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这部黑色喜剧恰当地反映了人类生活在传媒制造的世界中的焦虑。
人人都想偷窥别人又往往被别人所偷窥。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传媒制造的虚幻?也许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在演戏?我们说出的话有多少属于自己,多少属于传媒的灌输?
“虚荣是我最喜爱的原罪”牐犕平文明的根本动力,不是法国大革命,不是瓦特蒸汽机,告诉你吧,是人类日益膨胀的虚幻欲望。人的生理欲望有限,纵有广厦千座,纵有美女三千又如何,可只有一个身体一张嘴。牐犖拿鞫力的本质显然不是这些,而是虚荣,是浮华,是名望,是一切能让我们神魂颠倒又抓不住的东西。我们太需要一种东西来承载和表达虚荣了,传媒就是这么个好载体。传媒不表达虚荣就不是传媒。有多少报纸、杂志被放于办公桌或拿在手上是为了炫耀一个人的身份?社会名流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今天有没有关于他的报道或对手的丑闻。在奇诺·里维斯和阿尔·帕辛诺主演的《魔鬼交易》中有一句名言,“虚荣是我最喜爱的原罪”(Vanity is definitely my favourate sin)。
传媒改变了人们的欲望。欲望给人上了发条,名人们一边抱怨被曝隐私一边渴望一定的出镜率,试想没了传媒怎么当名人?一旦成为名人或想成为名人的人就要把自己的一切贡献给传媒或公众,而不再属于自己。难怪《壹周刊》登陆台岛,名流们嘴上不说可心里人人自危,先报你个阿扁女儿未婚先孕再说。对普罗大众而言,传媒还激起我们莫名的嫉妒。我们憎恨贪污者可能是由于我们没机会这么干;我们把明星们风流韵事挖掘出来曝光,然后百般挖苦,也表明我们没这种机会的嫉妒。当然,这种嫉妒有助于建立平等意识。你不得不承认,自从有了狗仔队,名人们的行为收敛了许多。
被改变的本能
传媒的历史只有区区一百多年,却正在改变我们几十万年的习性。动物学家说,人类这个“裸猿”比较舒适的社会关系是一百人以内,可传媒迫使我们认识成千上万人。几千公里以外的一个爆炸受害者都似乎与我们搭上干系。在这个传媒营造出的虚拟空间里,就像神秘主义箴言诗所说的,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孤岛,都是大陆的一部分……所以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
传媒彻底改变了城市人的习惯。一份《纽约时报》的信息量等于17世纪一个人一生所能得到信息的总和。而一份《广州日报》的字数高达10万,足以让一个“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混一天”的办公室混子难以招架,就是一天不干事儿也难把它逐字读完——这就导致一个办公室悖论,报纸厚度与办公室效率成反比,你订的报纸越多,职员的办事效率就越低。等报纸就像等情人,普罗大众要看的是今天哪里又发生了天灾人祸或恶性案件,那些垂垂老矣的家伙们则刚读完本日天气预报,然后就打起了小盹,所以报纸有催眠功能。反正传媒让我们每天都有所期望,每天都有个盼头。
当然传媒还改变了我们的夫妻关系。一张漫画是这样的:第一幅是两个恋人亲亲蜜蜜;第二幅是新婚妻子在干家务而夫君在沙发上读报;第三幅是老年夫妇一个在干家务另一个仍在读报;第四幅是只有一个老太太,沙发空了,老太太拿着一个装着老头子骨灰的沙漏说,这家伙看了一辈子报纸,现在也该他干点儿活了,以后可以不断反转沙漏让“他”干活了。谁都明白,报纸与电视都出色地扮演着家中第三者的角色,可谁都没办法。
赶你入人群,如同赶羊入狼群
亚马逊森林中有一种吼猴,嗓门特大,如遇危险会发出巨吼,通知同伴或下面的动物快跑。
因为吼猴,不少食肉动物和偷猎者屡屡不能得逞。但吼猴们过于自鸣得意,有事没事瞎吼,搞得整个森林不得安宁。现代传媒就有点像吼猴们,因为要得到一些消息却要忍受它们的大量垃圾信息和鼓噪。其实,传媒已不甘于只充当报信的角色,它要当操纵民众的无冕之王,传媒已变成个人实现权力意志的工具。现代传媒的本性是控制人。奥森·韦尔斯的《公民凯恩》在缔造了自己的传媒王国后,晚年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不禁怀念起童年时的“玫瑰花蕾”。
每天醒来,各种传媒信息就开始对我们狂轰烂炸。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信息吗?在急速行驶的现代“欲望号街车”上,让我们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吧,就像《花儿》中唱的:乡间的风儿向我歌唱……让身心回到最初的梦想。
中国传媒九大病
周周/文
传媒是“无冕之王”吗?传媒是印钞机吗?传媒是彻头彻尾的企业吗?
传媒中人渐渐收敛面上的得色,为下一期选题的策划绞尽脑汁,出现在每一个突发的新闻现场,在报摊与广告客户之间争夺市场,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新的考验。
要市场,也要品质;要效益,还要维护品牌可持续性发展。在双重标准面前,中国的传媒并非都经受住了考验。到处可见传媒诚惶诚恐、争风吃醋、改头换面、因小失大、自说自话、虎头蛇尾……中国传媒病得不轻!
唯一的药方,是在沾沾自喜于暴利行业之际,记得自己是传媒,是客观而有趣地把世界清晰表达出来的具有公信力的声音。
自恋
都说70年代生的小资们最自恋。但相比媒体们的自恋倾向,简直就是程咬金门前玩斧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说事。
自恋的花招很多,例如每期在扉页模拟读者来信称赞上期的报道是如何出色,例如动不动就拿出权威的姿态来教育普天下的读者,例如动不动就来个宠儿回访之类,例如常常让主编在刊首写些搔首弄姿的刊首语,什么鸡零狗碎的杂事都敢往上搬。更有那“编辑部的故事”之类,某编辑今天吃饭时看见一只苍蝇,某女编今天接到一Fans读者的求爱电话,总之是趣事一箩筐——自恋当有趣。
有家南方小报以前几乎每周日都自我陶醉一次,拿自己的头版与同城媒体作横向、纵向比较,尽管现在已经撤下了这个版面,但却赢得了”中国最自恋报纸”的美誉,以致于深圳新闻界不客气地给了一个“手淫”的说法。现在更进一步,把这个版移至星期一,冠之以“本报真相”,骨子里的自恋劲儿去不了。字里行间不时把自己的编辑、记者加以“著名”、“资深”等等前缀,敢于把他们的玉照和明星们来一个大比拼。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当前这群自恋成癖的媒体,反而是读者反映不错的新生媒体。奉行老实主义的媒体反而处于静悄悄无人过问的尴尬。越自恋越火爆?于是更多的后来者纷纷把自恋奉为金科玉律,你自恋?好,我比你更自恋。整个媒体行业陷入自恋怪圈!
做媒体也需要吹泡泡糖了,它的公信力如何树立?做媒体也要自我欣赏了,它的读者成了什么?它的职业道德成了什么?人民给了你话语的权利,你凭什么自己欣赏自己?即便你有着大把的自恋资本,但凡事总有个度吧。当心,那天一不小心,自恋就成了自恋者的墓志铭。
媒体自恋口号批判
《深圳商报》:“21世纪深圳第一报”——21世纪还有99年的日子,你就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纪的第一报了?
《广州日报》:“追求最出色的新闻”——这句话每天都醒目地标在报头下,仿佛国产苹果也要打上“红富士”的标签。最出色,你追求到了吗?
《南方都市报》:“办中国最好的报纸”——可能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啤酒,明显属于打擦边球的广告。
《羊城晚报》:“真知影响人生”——莫非我看的是真理哲学书?
《新周刊》:“中国最新锐的时事生活周刊”——新周刊也曾自恋,但不吹。
《城市画报》:“新生活的传播者”——新生活还是性生活?
《三联生活周刊》:“一本杂志和他倡导的生活”——一个知识分子和他的酸臭。
《北京青年报》:“有新闻的地方就有我们”——你有多少记者呀,天下那儿都有新闻呀,你都跑了?
《经济观察报》:“请读一下现在的报纸,值得一读。”——引用大文豪的话,可是人家说的是19世纪的报纸呀,你以为说你啊!
对骂
像所有的对骂一样,媒体间的对骂完全是市场化打压的产物,一切源于竞争。通常对骂的双方会在同一城市,故有“国内同城报纸多对骂”一说,今年3月12日发生在南京的报团骂战,更是登峰造极,甚至值得学者珍藏:是日,A报以“南京再曝假新闻丑闻”为题点名道姓披露B报作假,另一家报纸的头版头条用了2000多字对A报的“神秘保险柜事件”进行反驳,而B报则扯出A报去年留下的一根假新闻尾巴。骂战连环套,举世恐怕无双。
媒体竞争白热化,所争取的目标读者及广告客户群亦类似。具有新闻炒作价值的大型活动常常成为媒体间“短兵相见”的导火线。广州某报今年3月主办一场“2001年中国空调行业发展高峰研讨会”,同城另外一家报团就登出《拒绝无为峰会》的文章,然后再来一个《空调“峰会”阴谋暗藏》。甚至可以专门针对峰会策划一个空调专题,遣专人到峰会现场派发。这种对骂的劲头儿,放在民间,真是要撕破脸才干得出来。
更有趣的是,另一家同在财经圈子里淘食的报纸也对此事来了个冷嘲热讽,隔岸观火地在一篇名为《空调战场媒体交火》的文章中说,“广东这两大报业集团在当地居‘大哥’级的地位,也曾为市场竞争的有序化而奋力呼号。现在却把自己的利益掺和进报道中,这种报道的公信力何在,相信公众自有判断。”
倘若是为了追求新闻的正义,不惜得罪同行来实现话语的透明,那倒也是传媒的一大幸事。可是看来看去,传媒圈子里的对骂,不过就是压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奸商伎俩,这就不能不让人为之呜呼了!
附:对骂杀手锏
踢爆发行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关于发行量的数字,最先质疑的往往是同类。那点小把戏,谁不知道谁呀?算算成本一切就大白天下。
揭露假新闻
你在那里为了一点鸡毛蒜皮事好不热闹,我只要来一个“深度采访”,一招“假新闻”,包你吃不了兜着走。
火拼价格战
牐犚辉钱买五份报,这典故几乎尽人皆知了。对骂演变成对打,价格战算是肉搏上场,招招见红。
反弹琵琶
你刚骂过某产品有质量问题,隔日我就大唱赞歌。这种对台戏其实不是冲着你,无它,媒体也要看广告的脸。
专攻“硬伤”
有竞争对手存在,便须格外自持。倘若有一点纰漏,等着吧,对手肯定会在版面上好好地点一下你的痛。
封杀
曾几何时,媒体还被封杀得东躲西藏,但现在封杀几乎已经成为媒体的必杀之技了。有人称这是媒体施暴的惯用伎俩,但不施暴,传媒还算传媒吗?
封杀之形式有三,其一官方封杀某媒体,媒体是弱者;其二媒体之间相互封杀,无强弱之分,也没有正邪之辩,谁赢谁老大;其三,媒体封杀某新闻人物,媒体说了算。
中国媒体的发声能力本来就很弱,所以谁也没把媒体当回事,名人尤甚。中国开放二十年,值得提的事还真真不少,单就媒体造就名人一事就值得一提,虽说这些名人个个脾气还都不小,但当媒体渐渐发现原来名人的发迹也颇有自己一份功劳,带着点请功的意思去邀宠,结果撞一门墙。心里就颇忿忿,要是没有我,你不定还在哪山旮旯里呢。遂坚决与之划清界限,封杀应运而生。
说到底,两边都该打。名人也真他妈的不是人,这媒体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尤其是几家闯了出来在读者面前有话语权地位能“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们,还做着计划经济时代自己一统天下的千秋梦。你谢霆锋超级红不让,敢冒犯我无线,我照样十二道金牌令封杀你,香港把这叫做“雪藏”,把你埋了。媒体以为自己能捧红人,当然也能封杀人。其实现在信息渠道那么多,强势媒体也不止你一家,只要够胆有实力谁怕谁?结果最后让步的还是那些封杀者们,于是谢霆锋又继续在无线高歌了,不过都悄悄的。
可怜人民给了媒体堂堂正正的舆论权,病态媒体们却动不动就用来封杀对自己态度不好或不忠实的对象,封杀某个人封杀一个单位甚至封杀一个城市一个省,病态媒体都能立马说到做到。公正公平公开都放到哪儿去了?天下就媒体说了算?
当病态媒体们盛行封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滥用了特权?
认爹
互联网激情冷却后,就数媒体投资热闹了,已经有“资本的最后暴利行业”之称。对于嗷嗷待哺的媒体来说,能趁机找个有钱的主子,融入资金实现自己打造传媒业帝国的理想,自然是一件好事。但理想与现实总会有距离,资本与媒体能否融为一体,是传媒们在“认爹”之后的苦恼。
老早就认了个爹的某生活周刊,最近又传出家变要脱离关系,为啥?闹矛盾了,为啥闹矛盾?江湖传闻这个爹不够钱要认个香港的新爹,人家有钱。可是上面又不批,只能先当着孤儿晾着……成都也上演了一场“认爹”惨剧,意图与某IT企业合作组建传媒帝国的两张报纸《蜀报》和《商务早报》,兴冲冲地认下这个爹,以为这下可以大展拳脚了,没料到上头以报业市场结构调整为由,把两报立马砍下,投资方也到头来两手空空。
对前两年还在艳羡.com大把大把烧钱之豪气的传统媒体们,大概现在都在怀着满腔的热情等待一位腰缠万贯的好爹的光临了。在媒体对资本趋之若鹜的浪潮前,我们仍然看到曾经熟知的CEO们一副穷光蛋的嘴脸,一旦有了投资后,抛出“月薪万元”来四方圈人的暴发户烧钱情结仍然弥漫。2001年,媒体认爹热,而在认爹后,我们普通读者能得到什么?仍然是那帮人,仍然制造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国际潮流现代风格”的信息垃圾,资本都用到哪儿去了?都给他们享乐福利去了。
WTO就要来了,要待价而估还得首先各归其位,于是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倒腾成中国之《华尔街日报》、中国之《时代》、中国之《新闻周刊》者不乏其人,至于咱们的洋爸爸是不是买这个傻孩子的账,还真让人捏了一把汗。
最值得期待的传媒大鳄
IDG:最早进入我国媒体市场的海外投资公司,旗下有《计算机世界》、《IT经理世界》、《网络世界》、《微电脑世界》、《数字时代》等。
新闻集团:默多克的传奇几乎成了新闻集团的企业形象,1996年默多克说:“我们准备在中国扎根!”
软银:在中国网络界已有诸多投资的软银,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中国传媒市场。TOM:有李嘉诚为背景,TOM.com越来越像一个媒体投资公司。
迪斯尼集团:迪斯尼对中国传媒市场一直怀有野心。3月8日,美国迪斯尼集团和海南海虹企业达成战略合作关系,走的是以网先入策略。
《财富》:中国财经报刊的图腾,其推出的财富论坛吸引着全球财富500强。《福布斯》:尽管在中国搞的富豪排名引出了是是非非,但《福布斯》还是成了中国人眼中的富豪俱乐部。
《时代》:中国有很多传媒人在明里暗里在学习《时代》,学习的模式从排版到内容甚至是画面,更有人动辄便豪言壮语地要办“中国的时代”。
圈子
炒股票的人有圈子,每天点着钞票守着花花绿绿的曲线牵肠挂肚。玩小资的也有自己的圈子,喜欢参加缘影会共同欣赏法国言情片之类。但这些圈子远远没有媒体这个圈子耀眼,因为他们没有话语权。
传媒圈子很霸道,虽然不是见谁灭谁,但个中乾坤却非当局者不能明白。娱记圈最惹火,经常携手炒作一些亦真亦假的新闻事件出来,诸如“成龙这样播种到底对不对”、“刘晓庆有私生女”、“姐弟恋的绝对隐私”之类,所谓独木不成林,娱记成圈的最大好处是能够让刘晓庆这样的大姐大都要笑着说:“这回你们可害苦俺了。”
媒体圈子化自然有其互通有无的好处,当吹捧造势或批判压制都掌握在这种霸气圈子中的时候,话语权的垄断,对追求真相的读者来说,媒体圈子已经扼杀了我们的这个自由。此为媒体圈子流毒之一。
易凯网络资本公司CEO王冉说:“真正懂财经的,会做财经报纸杂志的人全国加起来超不过30人。”话虽然夸张,但财经圈子里缺少人才是事实。但奇怪的是,现在的财经记者多如牛毛,千百篇文章写下都是独家专访、独家猛料,写得一如的精彩,人不在上海不能采访老总怎么办?不怕,我有个财经圈的哥们,他说能给我一份料,只要我把北京这块整理出来给他就行,咱们互助。于是,这种互通有无,相互拷贝的所谓独家财经报道流转大江南北。
媒体圈子化了,我们普通读者阅读的只是圈子的流毒而已,人云亦云,全国都这样报道,你还能不信?读者在庞大的病态媒体圈面前只有承受枪林弹雨的业界流言的份。此为圈子流毒之二。
另外,圈子也存在于同一单位中。由于人才储备不够,一本杂志、一张报纸、一个节目往往是人在还行,人一走,质量马上掉下来。目前的情形是,人才照到哪里哪里亮——圈子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因此也有坏处。同一家集团的报刊通常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因此人才的竞争也相当激烈,即便是同一报系的人才流动也经常搞出是是非非来。
媒体圈子这时更变成一种资本的力量,你不给我好位置做?好,我拉我那圈兄弟走,一拍两散,我活不成,你的报纸也甭想办下去了。病态媒体中帮派林立屡有大批的人事变动,上至总编下至一篇小稿都是圈子帮派明争暗斗的结果,这便是“媒体圈子化”流毒之三。
作假
假新闻算是媒体的痼疾。中国球员马明宇在佩鲁贾曾愤怒地说:“没想到意大利也有假新闻。”那是他太天真,假新闻当然不止是中国特色,更是全球通用。
在中国,假新闻的滋生与市场化密不可分。媒体间竞争越来越激烈,为了生存造假也是必需。中国假新闻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媒体竞争最激烈的地方,香港广州成都之类。
造假先肇始于掺假,掺假者心里还带着犯罪感与些许快感,在言语间加一些绘声绘色似真似假的描述,尝到甜头以后胆子越来越大,记者坐家里闷憋半天也会是一篇声情并茂的好文章,还有人电话采访,对方不肯说,他说,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也能写两千字。
假新闻的重灾区是社会新闻和文体新闻。这部分关注的人多,而且可操作性强。今天杨晨米卢闹别扭,明天章子怡又出新绯闻,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大星小星们也正需要炒作,于是眉来眼去间双方不谋而合,你帮我造假,我帮你辟谣,诸如孙楠并没有坐私人飞机演出、毛阿敏也没有想当张国荣演唱会的嘉宾、姜昆从来没有发表过再好的相声也不给春节联欢晚会的说法、赵薇与周星驰并没有谈恋爱、许晴并没有在北京大摆婚宴、刘璇并没有要接替桑兰演电视剧……一来二去,双方都是大赢家。
人人都知道假新闻不好,可是假新闻还是杜绝不了。其实记者本意也不想造假的,可领导逼得凶,领导也一直头疼销售数字上不去,自己没有猛料都感觉好像对不起世界,只好胡乱猜测琢磨“可能”、“据知情者透露”、“有人说”瞎凑一篇交稿,再经过后期编辑的虚张声势,一篇假新闻出笼了。所以央视主持人张斌自己都说,没有必要指责这条消息的始作俑者,都是做这一行,谁不知道“逼良作假”的苦处呢?
对一个媒体来说,没有什么能比真实性更重要的。然而,我们的病态媒体却屡屡放任这些假新闻的流传,明知假,仍然要发出去——这就值得深思了?难道非要挖空心思制造噱头制造轰动效应不可?难道就不能专注于新闻的挖掘中?难道一定要在造假和辟谣的自相矛盾中继续扮演丢脸的丑角?
假新闻不为过,起码也表明他是努力扬名的——这个观点盛行在某些媒体从业人中,可叹呀!扪心自问,“作假”之病难道真的不可治愈?
假新闻最字榜
最天方夜谈假新闻:一分钱等于一百万
2001年2月13日,一则“年广久宣布退出江湖,傻子商标一分钱转让给长子”的报道引起关注。同一时间,年广久二儿子年强在芜湖召集当地媒体辟谣。
最因文附会假新闻:徐根宝要跳黄浦江
2001甲B春训期间,有一次训练中远队几名球员让主教练徐根宝很不满意,徐根宝说:“你们几个动作总不到位,是不是要逼我跳黄浦江啊!”第二天出来一篇文章,说徐根宝誓冲甲A,冲不上甲A就跳黄浦江。
最无中生有假新闻
2000年11月,《南方体育》发表文章《为西部大开发而夺冠》,称重庆隆鑫队夺得足协杯冠军实属“为响应西部大开发而提前内定”。文章发表后重庆隆鑫尹明善亲自致电《南方体育》编辑部问罪,该报也承认文章的事实依据完全站不住脚,并通过电话向尹明善进行了口头道歉。
最得不偿失假新闻
2000年11月30日,《球报》发表文章《伦蒂尼是“同性恋”?实德改变主意坚决不要》。实德俱乐部调查后发现此事纯属无稽之谈。
最不为所动假新闻
自打米卢一来中国,关于米卢的假新闻就没有停过,好在米卢善于应对,他说:“你可以写一篇文章,告诉那些‘关心’我的生活而不是我的足球的人,博拉在中国有1001个‘女朋友’!而且博拉还可能是位‘同性恋者’,与我关系不错的男记者也是我的‘女朋友’。”一言既出,谣言顿止。
最哗众取宠假新闻:毛阿敏年挣2000万
牐犚辉颉熬┏且延醒菀站纪人向毛阿敏开出了一年2000万元包薪的价码”消息不胫而走。推理过程很简单:“一个二线歌手一年演出大概有100场”,毛阿敏“保守估计一年也应有100场商演”;每场酬金20万元,就是2000万!再加上接拍广告、出自传、签约唱片公司的酬金……“赚2500万肯定没问题”。
最自吹自擂假新闻:足球报销量全国第一
2000年1月31日,广州日报所属大洋网在网页上发布了一条所谓“中国大陆报纸发行量排行榜”的消息。声称《足球报》第一,《广州日报》第三。2月2日,这条消息的来源确认,是BBS。
卖身
有一段时间媒体上的广告颇令人受不了。最受不了的是电视,国外港台的电视节目广告都是按照固定时间播出的,每隔15分钟大约插播约三分钟的广告,让人心理有准备。大陆电视节目广告的播出完全是随机的,只要有空隙,一定给你填上。所以一场乒乓球赛的一局也被拆分成七八段支离破碎。于是不断有人起而骂之。
后来观众啊、读者啊,颇被市场经济洗了一番脑,不喜欢看,你可以换台、跳页嘛!广告也就名正言顺越来越壮大。
80年代《工人日报》是当时国内最好的报纸之一,却仅有8开4版,被美国同行笑得一塌糊涂。到现在,一份报纸,32版48版或者更多,差不多一半是广告。一些新秀们更是动不动就来个100个版,还不包括突发事件后来个什么特别报道,内容不够,当然要靠广告来撑版面了。
也真有靠做广告做出口碑来的,比如《广州日报》,广州人看楼买车旅游找工作都看它,上海的《申江服务导报》和北京的《精品购物指南》也都以做广告起家,但一份报纸不靠内容靠广告在江湖立足,那拳脚功夫,多少总有点“野路子”的味道。各地日报都在向《广州日报》学习,可是鲜有人认真学习《广州日报》的报道,大家心里镜也似的明:还不是眼馋那广告收入嘛。
美国《纽约时报》一天的广告收入是一亿元人民币,是《人民日报》一年的广告收入。于是有媒体将广告收入过低归咎于当地经济水平落后没有财大气粗的企业,语气就像某个资质平庸的妓女在抱怨嫖客无钱一样。
其实广告也是卖身,但好歹明码标价,让人一望即知。更多的版面明显是“又想卖,又想立牌坊”,这就不能不让人作呕。初看像一篇报道文章,细细读完却是捧臭脚一篇马屁文。也有广告越做越绝的,吸引你读完,才知道是广告。
每个媒体都写过这样的”效益稿”吧,写起来束手束脚,后来还被客户改得乱七八糟,你也没办法,因为钱还没到手呢。
还有一种卖身是记者的卖身。有偿新闻是最恶劣的一种,虽然已经明令禁止,但谁都知道光有一纸禁令是不够的。记者的理由也堂皇:我也不想,但人家要给钱我,我也没办法呀,否则你要我跟采访对象翻脸呀?
当收红包成为一种职业习惯和合作的必要公关手段,当卖版面成为效益的唯一标准,病态媒体们已丧失了应有的职业道德和行业标准。一度在我们大小报纸杂志版面流毒的粗制滥造的医药假广告,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些属于“三无”广告,可是还是见钱眼开,照样刊发,人命关天呀!可惜,我们的这群卖身媒体关心的只是,效益关天!
炒作
媒体最乐意追捧的对象恐怕就是娱乐圈了。明星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媒体拿来卖钱,同样,媒体的追捧也能使星星们“崭露峥嵘”或者“长亮不衰”。可是,这种互生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了“恶性炒作”的地步呢?
一台演唱会后,第二天便常常能看到“假唱”、“无序”、“嘘场”的报道;一场颁奖晚会后,立刻有“黑幕”;一部电视剧隆重推出,媒体们从选角到拍摄到上映就一直扮演着鼓吹者的角色,直到吹过了头,观众表态说不好看,媒体立马倒戈,变成狂踩者。
牐犔逄骋彩敲教迕且淮蟪醋髟础
高原小城海埂自从有了国家足球训练营后就每年不得安宁一次,一大群无聊的体育记者每年跟着甲A甲B足球队乱哄哄。除了每天发回一些某某球员训练中扭了腰、某场训练赛中两队大打出手的训练新闻外,还交足功课,打探球星的秘闻、夜生活。
现在又多了个文坛和IT世界,鸡毛蒜皮皆成文章,当然如果谁跟谁又打起来了,那就到了名记们的好日子了。
炒作已经发展到这样一个程度:一个谣言,“不知怎的”到了媒体那儿,媒体便言之凿凿,受众便信以为真。突然,又有一个媒体抛出另一个炸弹,把这个“真料”还原为假料。然后,其它媒体重新出山,再愤愤然地把它翻炒一次。我们的媒体就在这个喧闹循环中互相恶心了一把,然后纷纷以“真实新闻”的光荣使命者收宫退场。
我们炒作,但也奋勇地还原了这次炒作的真实内幕,所以我们是光荣的炒作搞手——这就成了炒作的强盗逻辑。奇怪的是,对于一场场恶意炒作的始作俑者,从来没有谁站出来道歉。当炒作成为天经地义的媒体操作理念的时候,媒体们病得不轻。
七个炒与被炒的人
邓建国
一段无中生有的“张王恋”,在媒体密集炒作下,“一夜情”、“送手表”、“电话诉衷情”等细节先后曝光。炒到最后,媒体们“才发现”,原来幕后的还是老相识邓先生。
刘晓庆
牐犛杏槔址治黾易芙岢觯每年刘晓庆肯定会冒出一阵子的“新闻高潮”,频频冒出惊人之语和“私生女”式奇闻后,这个“难上加难”的名女人伴随着媒体的追捧从容施展她的富姐口吻。
张艺谋
去年,张导卖了一个乖,《幸福时光》女角征集,干脆自己来炒,被老谋子搞到精疲力尽的的媒体今年终于换了一个炒法:我们的张导还能撑多久?
巩俐
巩俐身上挖掘的大都是洛阳纸贵的惊天娱乐新闻:去年的“报考北大事件”和“巩俐阿姨广告风波”不知谋杀了多少报刊版面又培养了多少娱乐新闻炒作高手。
米卢
米卢如果不来中国当国家足球队教练,可能想象不到一个足球水平如此落后的国家的媒体可以把炒作玩弄得如此高水平。米卢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国家队主教练肯定是媒体们恶炒的对象。
李泽楷
从媒体的角度来考察,再没有像李泽楷这么具备“炒作价值”的人了。神童、新经济势力、富有家族背景,更重要的是,李泽楷还有女朋友,而且时常更新!
吴士宏
商界女强人一直是国内媒体们难得的追捧对象。吴士宏就是最受欢迎的一个,特别地,她还能提供一连串可供炒作的新闻,精彩纷呈仿如一部梁凤仪的商界电视剧。
克隆
今年上演的克隆好戏是山东某经济报的出场——在版式和栏目构成上,照搬今年1月才创刊的南方某经济报的套路,一副乘势而上的姿态。我们的读者可能奇怪,南方这份被“克隆”的报纸为什么不提出抗议呢?无它,因为它自己也是从《华尔街日报》、香港《信报》那儿取的经,心底虚着呢。
也有过抗议克隆的事件,《羊城晚报》就曾为它头版那条醒目的蓝色横条被人克隆提出过抗议,然而版式非专利,克隆没商量。
成都最早打响名堂的《华西都市报》就屡被后来者克隆,成都某商报在草创期间就对华西报亦步亦趋:华西有追踪新闻报道,我也玩追踪;华西有“特别报道”,我就有“太阳特稿”;华西有敲门订报,我就搞上门发行。克隆的速度之快,令读者都分不清谁先谁后。
克隆版式还是其次,把你的版面构成、操作手法、运作模式等都全盘拿来用,那才是当前克隆最流行的手法。在版式专利等尚处法律真空的状态下的中国,他们的理由似乎也正当:学习嘛!孔已己偷书不算偷,媒体克隆也不算太坏。商标保护专利保护已成为人们的常识,媒体中仍然奉行这种道德标准。
投机取巧显然是克隆的一个原因。读者喜欢看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办什么报纸杂志?不知道。没有市场的研究,也不想锻炼创造力,克隆就成了捷径。
仅仅是模仿倒还罢了,现在又出了一种恶意竞争。你是不是很威风?好,我炮制出一份跟你差不多的,分散你的读者市场注意力,看你怎么死?2001年广州报业市场就正上演着这场好戏。
媒体克隆更是当前病态媒体们严重缺乏创意的一大表征。缺乏一个活跃向上氛围的传媒体系最终导致中下层的媒体人不得不固封在瓶子中,只能重复着原有模式的克隆再克隆。眼里看到的最多还只是美国的《时代》,甚至是国内对《时代》的克隆品,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媒体市场上,你想怎么活?
也许在病态媒体看来,克隆不是病,是生存的一大法则。持这种道德准则而不顾别人的知识版权时,我们得为这些病态媒体们感到可悲。
附:克隆榜样的圣经
《新民晚报》4开小报上小块小块密集耕种的版式。
《南方周末》因为锐利,所以一纸风行。可惜这份锐利一般人学不来。
《华西都市报》敲门搞发行的疯狂,在全国出尽风头。
《新周刊》专题策划和包装策略树立精品期刊的样板,
《广州日报》年收12亿报业传奇及其成功的企业化资本经营模式。
《南方都市报》张扬再张扬、扩版再扩版,完成了一份小报向大报挑战的辉煌战例。
《财经》是中国当前能比较成功地做好“财经”二字的少数异类。
《时代》我们最熟悉的外国刊物,模仿者众,克隆国外的成功因子,正日渐成风。
请看《病态传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