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83 次) 时间:2001-12-03 10:26:46 来源:许二公子 (许二公子) 原创-非IT
朋友
我们都有朋友,都有年少时一起玩、一起捅漏子的朋友,可是也许岁月流去,我们却没能有半点的联系了。我们因此有时会对朋友这个词莫名感怀。
这是买韩片《朋友》的三个原因之一,另两个原因如下。其一,这是韩国连续八周票房总冠军,韩国历史上票房最高的电影。当然我无从考究这是广告之词还是果有其事。其二,这是张东健的电影。张东健演戏倒不见得突出,但他的气质却很突出。
买碟时我照例顺手看了看内容简介。这个故事讲的是四个人在小时候成了好朋友。张东健饰演一个验尸官的儿子。俊石(刘五性)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两人在学校中又形成老大与老二的关系,一起为朋友两肋插刀。另外两个一个叫上太,最后考上博士出了国又回国,另一个是很平常的人。就象现实生活中的我,或者我的朋友,没有太多人关注,看完电影,我唯一不记得的就是他的名字。张东健和俊石由于不同的生活,逐渐走向对立,最后一种选择。张东健死去,而俊石承认他指使杀死他。虽然看完电影后我固执地不相信这个答案,但导演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结束了电影。
在带摇滚的音乐背景中,四个年青的孩子逐渐从陌生走向相熟,又由于不同人生际遇而各有自己的人生。上太出国了,俊石染上毒瘾,张东健选择另一个老大。有时候生命在分叉之后就再难以有交点了,可恨的是我们不知道将发生的一切。
由于搬家的缘故,我和我少年时的朋友早已经失散。虽然我也在网上各个同学录上输入“吕洪流”、“苏建华”等名字,但结果总是“无”。我已经习惯的结局。毕竟生活不是电影的剧情。在《朋友》一剧中,有验尸官的儿子,有黑社会的儿子,这些人物从出场就被导演放在了特定的环境,要被赋予特定的情节,虽然成长后一度分开,但终有相见之时。
其实我不知道当我再和我的朋友们见面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有以前那种深厚的感情,而我自己会想,是不是我在每一次回忆中增添了更多的感情,而实际上,在现实我们没有这么好的友情。故事看多了,人就喜欢自导自演。这是不排除的可能性。
我和吕洪流在初一时碰面,苏建华则是小学时就认识了,但在小学时他就转到另一所学校。我们三人在初一时分到同一个班。见到苏建华时我们互相笑了笑,意思是我们还彼此认得。
和吕洪流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一个小插曲。初一的第一件事是按同学的个头高矮来分坐前排还是后排。老师一面排队,我就两个两个一组算,算到后来,原来我要和一个一直在开朗着笑着,逗着其他同学的人同座。我不知道他叫吕洪流,但因为可能同桌就注意到他了。至少他给我的印象是开朗。我喜欢这种性格的人,这样的人好交朋友。就在我在想的时候,班主任庄海贞,一位很年青的看来象毕业没多久的女孩子,后来也成为了我们的朋友。我还在想着事情,庄海贞突然把吕洪流和他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后来的结果是:吕洪流和苏建华同座,而我和另一个人。我不记得我初一同座的名字了。
苏建华、吕洪流和我很快就成为好朋友了。我们都有一些共同的兴趣爱好。爱打乒乓球,爱看武侠小说,游泳还都不错。我们三个人的乒乓球技术在同龄中人还不错的,都挺自负,一比较发现水平相差无几,互有胜负。苏建华是左撇子,球路很飘忽。吕洪流人好动,而且很喜欢玩小聪明,所以打球时特喜欢象武侠小说中变幻莫测的武功一样,一会长传短调,一会快球一会慢球,一会攻你个措手不及。我是个好强的人。和吕洪流打球喜欢针锋相对,一心和他比速度与反应,而和苏建华打球时则很正统。我们三个人常常在放学后还一起打球,或者中午吃完饭后就来学校打球。那一排在大槐树下的石乒乓球桌,在中午时有阳光稀稀簌簌的洒落下来,一如光影的呤唱,在回忆中清清地回响。
看武侠小说也成了我和吕洪流之间的竞技场。我们俩比谁看的书多。看完一本书后就互借,再谈感受。一心想胜过他的我有一次就使了小心眼。我从母亲的同学那儿借了一套叫《紫凤剑》的书,说是金庸写的,我那时还不知道金庸只写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但紫凤剑其实写的还是不错的,文笔流畅,主人公不断地有奇遇,不断地有美女相爱,很符合年少时飞扬的心态。看完后,这本书就没还一直在我书柜中。吕洪流想看,我说给人借走了。他再问,我说搞丢了。就这样吕洪流一直没看成这套书,有几次我把这套书放在书包中,想在放学时给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套书最终还是在我的书包中被我带回了家。后来这套书,终于被人借走了,还终于被弄丢了,我在愧疚的同时,心想:终于丢了。心头有点负释的感觉。
我们三个人之间还有好多事情。我这个人血液中有点上古遗风,看了三个火枪手后特别想和吕洪流和苏建华拜把哥们,但我这个人总是想的多,做得少。结果没结拜成,在初三时我就因搬家离开了。我在另一个城市读高一时,吕洪流和他父母回到了老家。我们的书信在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再没有了。和苏建华稍久点,他在我家附近读高中,大学时我们还有联系,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失去了联系。此后,我又搬了两次家,从同一个城市的东边到了中间。那时候,电话远没有今天普及,互联网只在美国搞革命,EMAIL或者QQ当然更无从觅起。搬家就改变了联系的平衡状态。
也许是因为这种情结。在张东健因黑社会火拼,他和俊石敌对,两人互相派人刺杀对方时,一种痛从我心底深处难以言状地涌了上来。
张东健被另一个黑社会混混连捅了多刀之后,他睁开无神的眼,说:你捅呀,你捅死我呀。这句话说到最后时,他的眼神飘向另一边,凝视虚空。我总觉得他这句话是对俊石说的。他是在对俊石说,你捅呀,你把我捅死呀。张东健在雨中倒下了,血和雨混在一块,殷红的水很快地流向低地。张东健没有闭上眼睛。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剧终,我都固执地不相信俊石会派人杀了张东健,即使俊石在法庭上说是他派人的。我固执地相信。友情不会背叛。友情不会被捅破。
我一般不爱看那些讲友情的电影。人物总被放在特定的环境中,注定要大起大落,注定要让友情撞出火星。事实是,人总是平凡的多,失散的朋友并不象电影一样,总能再相遇,总能拥抱,总能嘘嘘不已感慨万分。事实是,失散是两条没有交叉点的线,到了剧终还是原状。从这个角度说,人生如戏是他妈的大骗子。
看完了电影,我忍不住想:吕洪流和苏建华此刻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