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91 次) 时间：2001-11-15 16:59:28 来源：鸣琴 (mingqin) 原创-非IT
异化
该如何处置呢？论起来，二人的关系虽是比一般人要亲密些，可是毕竟并没有人认真地进行过表白，正处在这试探、摇摆期。讷讷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女生，虽然在剑翟眼里她尤其是个可怜的女孩儿——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偏偏要有这么多精灵古怪念头，尤其是她生在尘世中偏要有出尘脱俗的想法——出尘要是一件这么说着容易的事情，只怕剑翟自己早生去做了的，这女孩儿在这点上的不自量力每每让剑翟怜惜。然而，这是不可以流露出来的，讷讷是一个要强的孩子，虽然剑翟明白再要强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有人来怜香惜玉的，只是表现的方式可以略微超脱一点。剑翟当然可怜讷讷，只是再不愿意让讷讷感觉到这一层。谁知道呢，这奇怪的女孩儿，每每顾影自怜，自怨自艾，可是一旦剑翟流露出相同的情愫，她又不愿意，挺着胸脯子告诉剑翟，她的生活中从来不缺乏那些细细小小的快乐，一点一点的积累，有时候会成为大的欢喜让她开颜。
然而剑翟还是愿意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她——只身背井离乡，遥遥地跑到北京来讨生活，与现实又是那么地难以协调，电话里面也常常会伤心，不是可怜又是什么？便与自己一块，究竟又能好的哪里去！在世俗的目光里面，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怜的？什么都没有，一个月也就挣那么点钱，与创业又隔得何只十万八千里！和自己这样可怜的人在一块，讷讷只有更可怜，可是讷讷如果不与自己一块，便连可怜都没人来可怜了。只是，只是，既然人人都是可怜，那么也可怜不了那许多，要这样可怜下去，只怕自己会要落到更可怜的境地去！感觉得出来讷讷这次是真的生了气，那好吧，剑翟决心坦白一回，把挂在嘴边一直想说的话告诉她，告诉她——人都是自私的，请容许我也自私上一回，当我无法确定二人的关系是否能够朝着我期翼的方向前进的时候，我只能选择观望和游移的态度，很抱歉——
讷讷关了灯，在黑暗中听剑翟那熟悉的声音——剑翟的声音很好听，所有和讷讷演对手戏的男主角声音都很好听——剑翟这次不再心不在焉，而是用了心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脱出来，冷涩但是执着，仿佛要把这字一个一个嵌入到讷讷的心中——话是多么熟悉的，正是讷讷自己念惯了的台词，可是被剑翟抢了先，由不得讷讷不生气。这岂不是乱了套了么？这幕戏演到这个时候，依平常的情况而言是快要到尾声了——要么跳出帷幕到现实生活中来进行，要么讷讷带着未尽的喜悦缓缓地谢幕，可是这句台词，平时都是讷讷来说的。虚虚实实的排练演到这里，大约男女主角都疲了，大概两个人能够在一块，总需要有一个人放出胆子放出真心来任凭那另外的一个人百试不厌的——可是讷讷与剑翟二人却皆掩住了真心，只管拿出虚情假意地来周旋。剧情发展到这里，已然不是讷讷熟惯的戏路了，开头倒也还新奇，有点意思，然而终究是不长久的，新鲜劲儿一过，讷讷只觉得自己被戏牵着走，再不能游刃有余的了——除了累，还是累。
剑翟的话并没有说完，心想既然坦白了一回，索性再坦白一回，要死就死得痛快淋漓一点也罢——在措辞上剑翟还是犹豫了一下，方故做轻松地说，可是讷讷你知道么，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见到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儿——听着这句话，讷讷仿佛又回到戏剧当中来了，险些顺口将放在嘴边的台词接了下去，可是，且慢——
剑翟是不一样的，从开始到现在，剑翟都是不一样的，虽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殊。这出戏，演了如许之久，如许之辛苦，如许之磨人，皆是为着剑翟不肯说出这句话，今天剑翟一说出来，不知怎么，两个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梦中，在遥远的地方，在别的时间里面，剑翟曾经无数次地说过这句话，可是，说了又如何？讷讷看了许多遍看《宾虚》，每每看到男主角大仇得报的时候，讷讷都会有一种锥心的空虚和茫然不知所措，现在同样的感觉开始朝讷讷袭来。也许一开始和剑翟交往，是因为充满着好奇、神秘与景仰，以为能和剑翟成为好朋友已是万幸，到底是如何陷入到那熟烂的戏路上去便连自己都不明白，并且后来的戏居然是新鲜戏——但也究竟是戏！
虚虚实实，你进我退、玩弄感情游戏开始时应当只是一个过程，一个让彼此了解彼此的过程，让彼此欢喜上彼此的手段，虽然未来是什么样儿的二人连轮廓都没有，然则二人的心中未来始终是充满着希望的，鲜活的，令人无限憧憬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过程开始发生了异化，这一点，讷讷这敏感的孩子很快地觉到了。未来依旧那样地美好满栽着期翼，然而她的未来里面似乎并没有他的位置，他的未来里面也并没有她的位置——这个虚实相间的过程似乎开始异化成了一种目的，二人在其中也颇能自得其乐，大家心照不宣地不肯提将来，在二人如此暧昧态度的隔离下，他二人的未来也许只能是两条平行线。
这样也好，没有人受伤害总是好的，这是与以往戏剧不同的——以往的戏剧里面总是有人伤心的，因为那多半只有讷讷一个是演员。讷讷其实觉得当时的自己也是认真的和投入的，即便对方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满足自己的要求与条件，可是，只要是真心的就足已打动讷讷。真心，真心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珍贵的东西和最宝贵的财富——然则这次的剑翟，就为着缺少了真心而黯然失色，都是为着他缺少了真心才让这一次的目的发生了异化——一如讷讷自己，北飘原本只是个过程，一个寻觅的过程，一个追逐事业、爱情、友谊的过程，可是现在讷讷益发地觉到北飘的目的开始淡化，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寻觅到的，而漂泊业已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信仰，甚至是目的，不为什么，单为了漂泊而漂泊——就像这次的对剑翟，似乎是单为了演戏而演戏，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从前是很快地可以跳出来的，为着这，讷讷真真切切地恨起剑翟来了。
其实现在是好的，剑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太久的苦楚的等待业已让这句话的美好意义打了太多的折扣，可是这句话终究还是这句话。在从前讷讷所有的戏剧中，男主角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屏幕上打出精彩的“未完待续”字眼，吸引着更多人看下去——然而这一次剑翟说出来这句话，在讷讷的眼里，仿佛屏幕上黑底白字地触目惊心地敲出大大的“完”字，也许这并不是大家所期待的结局，似乎楼梯走空了一级那样地怅然若失，然而这毕竟就是结局了。二人似乎在演戏的过程业已耗尽了所有的心血，一直支撑着支撑着，就为了等这句话，这句话一出来，就如导演大叫了一声“停”，二人但觉到疲倦，连欣喜都谈不上——这一点，不光讷讷强烈的感受到了，连剑翟自己，都隐隐觉到了，也许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永远地失去讷讷，可是，不说又能如何，这幕戏让两个人都觉得痛苦，不如让着痛苦早一点结束也罢！至于将来，现在自己和讷讷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用来挥霍，有的是时间演绎新的故事，也有的是机会邂逅新的可爱的人儿——不是这样的么，年轻就是资本，就有千般不好，也有一样是好的，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所以，这并没有太要紧的~
讷讷何尝不懂得这一点，就是因为太明了这一切，方才不肯在剑翟身上下太多的心血，那句英文说得好，GONE WITH WIND，随风而逝——让这一切都随风而逝吧，这本就是一段随风而逝的故事，风到处，自有新的人儿新的故事在等着自己吧——年轻真好！
讷讷虽把这一切看得透彻，可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淡淡的悲哀，要找到如剑翟这般的人，又谈何容易呢？圈内的人没有几个是自己可以看的上眼的，圈外的又嫌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惟有剑翟一个人融合二者之长，有着圈内人对这个圈子的熟悉，又具着圈外人的超脱，只怕是今后再难以找到如剑翟这样的人了——可是那又如何，自剑翟如此表白一番后，二人真是亲极反疏，电话二人一时间不能断，断掉只会更尴尬，然则说话均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完全失去以往的开心与和谐；难得十天半月地到了一处，也是无言，似乎要说的话都早已说尽，现在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剑翟毕竟是剑翟，视线开始转移到工作上，勤勉刻苦地工作，也很快地得到提升，从此与讷讷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讷讷不禁又回想起皎皎那句话，“庸脂俗粉”，她很想告诉皎皎，其实不是这样的，皎皎这次是一定错了的，剑翟从来不是一个世俗的人，他的世俗，原是有着他的道理的，是与讷讷不无关系的道理。
文章评论:女IT族悲欢录之四 异化篇 - 秦朗 - 2001-11-15 20:26:20
鸣琴，是你写的么？我很喜欢。虽然忧郁了点。感觉把握得不错，文字也好。不是可以经常见到的。你写过比较正式的东西么？我指的是那种传统出版物。应该会有成绩的。
RE:文章评论:女IT族悲欢录之四 异化篇 - mingqin - 2001-11-16 09:48:51
【(mingqin)回复(秦朗)的大作】 谢谢夸奖：） 这是我业余时间抽空写的，很不专业，现在正在努力地朝专业方向看齐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RE:文章评论:女IT族悲欢录之四 异化篇 - mingqin - 2001-11-16 09:48:51
【(mingqin)回复(秦朗)的大作】 谢谢夸奖：） 这是我业余时间抽空写的，很不专业，现在正在努力地朝专业方向看齐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文章评论:女IT族悲欢录之四 异化篇 - 秦朗 - 2001-11-15 20:26:20
鸣琴，是你写的么？我很喜欢。虽然忧郁了点。感觉把握得不错，文字也好。不是可以经常见到的。你写过比较正式的东西么？我指的是那种传统出版物。应该会有成绩的。
RE:文章评论:女IT族悲欢录之四 异化篇 - mingqin - 2001-11-16 09:48:51
【(mingqin)回复(秦朗)的大作】 谢谢夸奖：） 这是我业余时间抽空写的，很不专业，现在正在努力地朝专业方向看齐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RE:文章评论:女IT族悲欢录之四 异化篇 - mingqin - 2001-11-16 09:48:51
【(mingqin)回复(秦朗)的大作】 谢谢夸奖：） 这是我业余时间抽空写的，很不专业，现在正在努力地朝专业方向看齐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