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67 次) 时间:2001-10-27 21:24:23 来源:昝爱宗 (昝爱宗) 原创-非IT
“我们民工” 十七岁
“我们民工”其实就是我们身边经常碰到的民工,大有“我们的兄弟姐妹”的意思。“我们民工”是我在深圳认识的,他们二十岁不到,不经常看书,但经常看碟——因为工作的关系,几乎什么碟都看过。就说那个去年偷偷获奖的《十七岁的单车》吧, 他们不但知道周迅、李宾、高媛媛长什么模样,而且还知道片子的导演名叫王小帅,至于那个北京电影制片厂就更不用说了。在深圳,一说北京他们就来劲,北京电影制片厂往往被他们称呼为首都电影制片厂,这个厂在几十年前就曾经出品过《烈火中永生》、《暴风骤雨》什么的,但现在根本就不叫座,偶尔逢个什么重大节日的,倒是叫好声不断,但碟根本就没人应。很明显,《十七岁的单车》片子一热,《烈火中永生》、《暴风骤雨》什么的就更冷。他们觉得这样的事情在深圳发生,司空见惯,一点也不奇怪。
“我们民工”大多是一大早出去讨生计,说好听些就是靠嘴皮子和运气吃饭的。一说民工,往往是卖 假 证 假 印 章的居多,但“我们民工”只卖碟,不造 假,也不贩 黄,只是倒 卖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获奖电影新碟。至于干这活有没有风险,他们的判断是“管不了那么多,但干这个确实来钱快”。在街上,他们三五个人向路人派发印刷有寻呼号码的塑封名片,承接业务。为显示自己前卫和与众不同,他们特意去美发店染一头黄发,理由是工作起来能防止小 流 氓骚 扰。
“我们民工”很聪明,知道干这活的要比扳铁、扎钢筋、扎竹架体面,再说每天在人群中穿梭,要比每天在铁锈和汗水之间打滚强多了。“我们民工”说,我们卖力干活,我们到处都有干同样生计的朋友,我们每天都是十七岁充满梦想的“阿贵”。只不过在电影里“十七岁的阿贵”选择在首都发展,而十七岁的“我们民工”选择在深圳发展罢了。“阿贵”从乡下来到北京,开始他的城市生活,他的梦想是买一辆山地自行车。而“我们民工”在深圳,最大的梦想则是不被意外收容与遣送,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说起来,被收 容与遣 送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钱就可以出来,”我们民工感慨道:“头疼的是这一趟要白白烧掉三百多块钱,上百张光碟的利润,不能不说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上个星期,“我们民工”四处诉苦,他们使用的传呼突然被停机了,上千张印有这个号码的塑封名片作废,以前派发的名片也统统失效,寻呼费白交了。于是,顿时面临失去饭碗的他们,再也不愿意当沉默的大多数了,不能不向“十七岁的阿贵”学习,找地方“论理”。在《十七岁的单车》里,阿贵在北京给自己找了一份自行车快递的工作,当他就快要存够钱时,发现自行车不见了!他焦急地寻遍了整个北京,终于发现另外一个男人骑着他的自行车。他于是急忙追了上去,展开理论。但是,那个男人是在跳蚤市场上买到他的车的,他们两个人,必须要商量出一个办法,一起使用那辆自行车……“我们民工”也不比“阿贵”差,他们很执着,找了很多人询问,问是谁下令让电信部门停了他们的呼机,可是没有人答复他们。一气之下,“我们民工”就把深圳电话号簿上的正规企业、报纸上正当广告的电话号码印在名片上,到处派发、张贴,有关部门乱作一团……后来,“我们民工”重新登记呼机,一直使用,再也没有停过机。昝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