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06 次) 时间:2001-10-21 16:37:13 来源:烟花 (烟花) 转载
“琴域,”芸芊已经走出来,倚着门,她说:”其实,死亡并不可怕的。生命可能如参天大树般绵垣千年,或者如蜉蝣快乐舞动透明的翅膀只能活一天。爱总是使生命有质量。纵使是伤,也是因为爱。我喜欢生命的质量与速度,这种速度,反而使我对死亡好奇。我相信它可以带我穿越死亡而飞翔。”你知道吗,我常常,梦到飞翔,就好象是在旧时的月色里张开双臂,在梦里,总是飘得很高,和很远,就好象,在穿越幸福,与生命。”
芸芊那样楚楚地看她,甚至她笑了。笑意流动的一瞬,她令人眩目。
八、大致后来
大致后来芸芊居然很快养好了病。而且芸芊还满快乐地告诉她,她身体好多了,上班了。她还告诉她让她别担心她。她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琴域说把那BABYXX算了芸芊想了想说:琴域,如果可能,我想要了这个孩子呢。我曾经告诉过你,要我爱上一个人,是件非常难的事情。可是,如果爱了,就再难移了。蒲衣让我找到了这种感觉。你知道么,自从我想清楚了,我就格外心疼这个BABY,我就再不糟蹋我自己了。琴域说:麻烦事。理智点。他会娶你么。芸芊说:我……不知道。我喜欢有一个我爱的男人的孩子。这个念头好忠实。
这是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次的芸芊,祥和而温柔。
九、穿越
那一日,门正掩黄昏。
琴域正在家里看晚报。她正在满脸笑意地看到湖北武汉一客机坠毁。”新华社武汉6月22日17时45分电今天下午3点左右,武汉航空公司一架从恩施至武汉的运七客机,在下降过程中,坠毁于武汉市汉阳区永丰乡,机组人员和乘客共42人全部遇难……”空难而死,也是件很幸运的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幸运到有这个机会。琴域想。
给我速度,请带我穿越死亡而飞翔。琴域还记得芸芊说这句话的时候,曾经是一脸的清风沉醉。
敲门声。是悠悠。
琴域骂:猪。又懒得拿钥匙开门。悠悠就看到琴域诡异迷人地龇牙咧嘴的笑,她一把吊住悠悠,如菊花盛放。
悠悠微微喘着气,他扶着琴域的肩,凝视着她,而目光迷乱。他说:”琴域,我要和你说个事儿。””SPEAKING。”
“琴域,芸芊死了”
“SHIT,见你的大头鬼去吧。”琴域不理他,吻着他撕缠他的衣服。”琴域。”悠悠抓住琴域的双肩:”琴域,是真的,芸芊,出事了!她的公司电话我了……””去死吧,猪!我们去看焦点访谈!等意淫了那几个贪官污吏再去吃饭!””琴域!”悠悠一把扯过标题醒目的晚报:”武汉航空公司失事,芸芊正好在那飞机上。””滚,哈哈,芸芊在东方航空做空姐的,想骗我!你这白痴!”琴域把报纸揉在悠悠的头上,大叫:”小乖乖!我做杯咖啡给你,别狂想啦!”悠悠突然弯下腰,蹲了下去,头深深地低下去。泪水砸下来。他低声说:”琴域,芸芊,真的出事了,她是工作被借调到武汉航空,而且,正好在那架飞机上。她的同事找到她的通讯簿,打电话给我问知道不知道她父母的电话……”
琴域瞪大眼睛望着悠悠。
仿佛从不认识他。
悠悠也呆住了,他摇晃着琴域,喊:”琴域你怎么啦!”琴域楞楞地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泪水潺潺地流下来。
潺潺地,流下来。
她扑到悠悠怀里,泪若瓢泼,放声大哭。
死亡。
你的来临。
真得可以轻巧地掩饰,一切一切的悲恸,罪孽,和阴霾么。她想起芸芊那弯弯的笑意,她想起芸芊的肤若冰雪,她想起芸芊和她在聊天室里大耍流氓,她想起芸芊网下的弱柳扶风,她想起芸芊假日去武汉之前的欣悦,她想起芸芊在武汉打电话给她时的沁然,她想起芸芊归来的虚弱,想起芸芊另人心碎的消瘦,想起那句”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的无奈,凄楚,与缠绵,还想起芸芊为留下那BABY的坚强,为了她的,心底认可了的那份,爱情。。”她为什么要选择借调到武汉。”琴域泣不成声:”是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蒲衣!””她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呀……”悠悠抓住拼命扭动的她,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两个人的泪,流在一处。”她怎么那么傻!那么轻易地相信!一定是为了蒲衣,为了她的傻傻的爱情!送了两口人的命!””琴域,你冷静一点。这是天灾人祸的,没人可以抗拒的,琴域!”悠悠扳过她哭成一团的脸,轻轻地吻她的眼睛。”是啊,天灾人祸!”琴域颓然做在地毯上,满脸泪痕的她,突然惨惨地笑了。”天灾人祸!该死的,就是这些最善良最无辜的最纯洁的人吗!天灾人祸!天灾人祸了之后,就没有人有必要对过去的虚伪和错误付责任了吗!我恨蒲衣!”琴域哭成一片,她哀哀地说:”没有他,芸芊,死不了的。。”
十、生命背后
一袭黑衣的悠悠扶着苍白的琴域,在瑟瑟的风雨中,站在芸芊家的门外。房子有着被搬家的痕迹。
搬迁,总有一种没心没肺也似的荒芜。那些花儿,贵重的都已搬走。剩下的,七零八落,东倒西歪,杂草丛生。鸟笼子还在,只是紫裆,黄雀和蜡嘴却已经不见了。想起第一次来到一片繁茂的这里,只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而如今,恍如隔世。
屋门洞开着。该搬走的,都搬走了。秋风扫落叶一样。
仿佛,从来没有过什么痕迹。消失的,难道真的,曾存在过么。真的,曾存在过么。
那些竹里深处有闲心的竹舞呢?那些明丽妖艳的樱桃呢?那些书呢?那台电脑呢?那几朵马蹄莲呢?那个,如马蹄莲一般洁白芬芳的女孩呢?
恍然如梦呵。
就象风吹过。
吹散了,
所以记忆的纹。
屋门洞开着。
凌乱的搬迁的痕迹。
和香烟的味道。
空旷的屋子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面对窗外思索的,吸着烟的修长落拓的男人。男人转过身,他说:”你们好。”悠悠说:”你好。”
他递给悠悠一支烟。悠悠摆摆手。三五的烟盒。
“我想找这个房子的主人,叫芸芊的。可是好象她搬走了。你们认识么?””认识的。”悠悠警觉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芸芊只是网名。”我们是芸芊的好朋友。您是……””我在武汉来。我是她的朋友。我前几天接到她的消息,说她想要做妈妈。所以出差转到青岛,特地来看看她们母子是否平安……”
琴域笑起来。那笑声刺耳,而异样。后来她干脆笑得喘不过气来。她说:”蒲衣你好。我是,琴域。”蒲衣楞住了。他夹着烟,神色孤傲,表情判断性地凝住。”你不是想我么?你不是说你要娶我么?你不是吸了一晚上的烟,喝了一晚上的酒就是为了向我求婚么。你怎么来这了?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要爽婚约啦?”琴域的手指深情地划过蒲衣那张骄傲的有着青青胡茬的脸,笑容妖媚无比。她突然甩手给了蒲衣一个耳光。
三个人都怔住了。蒲衣也没动,就那样地安静地望着她,甚至又吸了一口烟。琴域的泪,涌出来,漫过她的面颊。她颤着声音说:”可是……我从没结过婚,你这个混帐东西!其实我了解你,你这种男人喜欢在网络上有个三妻四妾!还想在现实生活中也想得到更多,来证实你的自尊自信自骄自傲和你的自我虚妄!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网上那些冠冕堂皇的不道德的东西带到网下呢,你为什么还要在现实生活里害芸芊……”琴域用嘴巴咬住手指,泪水无声地流。”芸芊,她怎么了。”蒲衣问。悠悠把泣不成声的琴域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望着蒲衣,说:”芸芊,她死了。”然后再也不说什么,搀着泪流满面的琴域走出了栖霞路1号1单元101室。
他们就那样走,也不说话。
后来风把泪都吹干了。
琴域吸着鼻子说:”悠悠,我们去哪?”悠悠说:”琴域,我们去结婚,然后,我要给你一个家。”
(完)
跋:
我们去看烟花好吗
去去看那
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
梦境之上如何再现梦境
让我们并肩走过荒凉的河岸仰望夜空生命的狂喜与刺痛
都在这顷刻
宛如烟花
——流水落花选自《请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