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50 次) 时间:2001-10-12 14:07:52 来源:杨海峰 (杨海峰) 转载
悲惨,“大帅”的祭日即是“少帅”的生日今年6月1日,美丽的夏威夷风光如画,两位东北大学校长在这里相聚。老校长坐在轮椅上,新校长推着轮椅,犹如海滨上的后浪推前浪,情绵绵,意融融,欢声笑语,好不开心。原来是新校长跨洋过海向老校长祝贺99岁生日。老校长笑容可掬地说:“感谢由沈阳、北京、西安、锦州等地的校友会送来的陈年老酒、鱼化石等珍贵礼物,尤其是各地东北大学校友会签名的、用红绸子做成的长5米、宽4米的硕大寿字,更让我激动不已。等我有机会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再转赠给东北大学,以留作永久的保存与纪念。”这位老校长不是别人,他就是千古功臣、东北大学名誉校长张学良先生。新校长则是东北大学的现任校长赫冀成。你可曾知道,张先生曾是一个发誓不过生日的人。张学良将军从血与火的体验中,发自内心的呼唤:无国哪有家。是的。他与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一样同日本军国主义不共戴天。当年,面对日寇铁蹄,他为了民族大义,不顾个人安危,不惜运用“兵谏”的方法逼蒋抗日而轰动世界。尽管自己遭到终身监禁,但终于促成了全国一致抗日局面的形成。他的大智大勇不是偶然的,早在1931年9月18日,盘踞在我国东北的日本军国主义关东军,命令其“守备队”炸毁了沈阳附近柳条沟的南满铁路路轨,又竟贼喊捉贼地说中国军队有意对日军的挑衅,并以此为借口悍然攻占了中国军队驻守的沈阳北大营。到了1932年1月,日军竟公然占领了我国东三省。身为军人的张学良见东北的家乡父老沦为亡国奴,心灵在滴血。其实,在此前的1928年他与日军已有杀父之仇。那是当年4月,“蒋奉战争”(蒋介石领导的北伐军与“少帅”之父张作霖率领的奉系军阀之战)爆发,不久,张作霖发现日本军国主义想趁中国内战而霸占在东北的设厂、开矿、筑港权。于是,他就与蒋介石达成妥协,以防止日本军国主义渔利。对此,恶贯满盈的日本军国主义非常恼怒,就决定对其下毒手。关东军司令部派密探荻悉,张作霖将于6月3日夜乘火车从北京回沈阳。当火车到达皇姑屯附近的京奉、南满铁路交叉的桥洞时,日军河本大佐派员在此引爆,将“张大帅”炸死。而那一天正是张学良的28岁生日。父亲的祭日即是儿子的生日,做儿子的对天发誓,一定要记住这个国仇家恨的日子。同时,正告家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再也不过生日。以至于在他长期的幽禁生涯中,他闭口不谈自己的生辰八字,在台湾“解严”之后,一些媒体还为他的生日闹过一段笑话呢。在台岛首次刮起的“少帅旋风”是1990年6月1日。因为当时台湾正忙于“拨乱反正”,遭受千古奇冤的张学良自然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人物。这位尘封了半个世纪多的神秘人物,在各界友人的再三劝说下,终于首度在台北圆山饭店公开庆祝90华诞了。由于事出突然,“少帅”又对自己的生日守口如瓶,人们以为他的生日就是6月1日。各大媒体很快作出了反应,台湾《自立晚报》先拔头筹说:“张先生的生日是1901年6月13日,而不是社会上传说的6月1日。”号称台湾第一大报系的《中国时报》也迅速跟进,在6月1日当天公布了张先生的袖珍档案,也说是6月13日。可是,有的媒体通过深入挖掘内幕新闻,认为张先生的生日不是6月1日,也不是6月13日,而是5月31日。而且还列举了他第一次在台湾未公开的89岁生日宴会是5月31日,他在美国的91岁寿宴也是5月31日。就在有关媒体为此争论不休之际,老先生似乎是要故意与媒体捉迷藏,他的92岁生日却改在6月2日,93岁又回到6月1日。而且去年6月1日他在夏威夷发表书面祝辞时,公开向外界宣布是6月1日。他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今天是我的98岁生日……”。顿时,把大家搞糊涂了。有位记者为了刨根问底,就当面询问张先生到底生日是哪一天。哪知,他老人家竟回答说:“这个问题要问‘主’,我的出生是他的恩赐!”后来,有关人士通过张老先生的长女张闾英的引经据典,才有了权威的答案:“家父生于光绪27年农历四月十七日。即公历1901年6月3日。”那么,老先生为何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呢?道理很简单,一是由于家仇国恨他曾经发誓不过生日,二是各界朋友的感情难却,非要为他庆祝生日不可,所以,他就来一个折衷方案:过生日可以,但一定要避开父亲的祭日那一天。于是,社会上就有关他的生日问题生出了许多说法。亲切,“少帅”指着“赵四”说:“她是我姑娘!”有人曾断言,如果本世纪举办“罗密欧与朱丽叶”大赛,无疑是“少帅”与“赵四小姐”。张将军能度过如此漫长的幽禁生涯,而且还能健康长寿,与这位伟大女性的真情实意悉悉相关。他们忠贞的爱情生活相濡以沫六十多载,经受了生与死、血与火的考验,真可谓千古绝唱。赵一荻不仅在叱咤风云岁月里与先生相知相爱,而且在他长期的“辗转眠不得,枕上泪难干”的居山岁月里,在“烽火余生后,唯一愿读书”的幽闭日子里,给他温暖,给他欢乐,给他信心,谱写出了本世纪最壮丽、最动人的爱情颂歌。否则,夜雨秋打,小楼寒风,将军恐怕难有今天的悠闲自得。难怪先生常用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对人亲昵地称赵四小姐说:“这是我的姑娘!”深情厚意,溢于言表。将军对小姐始终恩爱如初。他之所以要选择定居美国夏威夷,除为了远离台湾那个是非之地,想让他们过上一段安静的晚年生活而外,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为了让夫人赵四小姐有一个赏心悦目的疗养环境,让其尽快恢复健康。事情是这样的,在那极其艰难的幽禁岁月时,“少帅”与“小姐”为了向世人证明彼此心心相印,真诚相爱。1964年7月4日他们在相爱了二三十年后,便毅然走进教堂,举行了正式婚礼。尽管当时是秘密进行的,但由于教友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台湾传开了,不知有多少人为他们的真诚流下激动的眼泪。可是,在那草木皆兵的年代里,在心灵受到长期摧残之下,作为妻子的赵一荻要遭受双重打击,以至于她积劳成疾,患上了肺癌,每每发病,常常离不开氧气袋。1972年终因沉疴不起,不得不在台湾动了外科手术,术后身体十分虚弱。尽管她比张先生年纪小,但身体却不如张先生硬朗。但她相信人定胜天的精神力量。尤其是她认为如果自己倒下,就会造成先生及家庭的全部崩溃。于是,她在《新生命》一书中深情地写道:“为什么才肯舍己?只有为了爱,才肯舍己。世人为了爱自己的国家和为他们所爱的人,才肯舍去他们的性命。”她凭着对心上人、对国家未来、对人生深深的爱,顽强地同病魔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在张先生面前她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与沮丧,总是深情依傍,笑口常开,善解人意。她的光辉始终是照亮张先生心扉的一颗永不落的太阳。1993年8月29日,张先生大难不死,夫人功不可没。那天,93岁高龄的张先生突发脑溢血,形势非常危急。台湾荣民总医院采取紧急措施对其施行了外科手术,在张先生的前额和顶叶各打了一个洞,取出了180cc血水。在一般情形下,患了这种病的人轻则影响语言功能,重则影响思维和行动。但在夫人的精心护理和精神鼓舞下,这位伟人再次创造了奇迹,病后迅速恢复了健康。张先生当时只有一个信念:觉得夫人为了自己而无私奉献,如果不坚强地活下去,就会辜负夫人的一片心。他与夫人相互鼓励,相依为命,结果不仅又一次闯过了鬼门关,而且走出了阴影,活得潇潇洒洒。与此同时,先生也常常感到很不安,他认为夫人的病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于是,他一方面翻阅中西医书籍,另一方面调动各方面的关系到处为她求医问药寻偏方,尽可能地为夫人减少痛苦,让她早日康复。当他偕夫人于1991年3月首次旅美看望子女时,获悉夏威夷是一块疗养的圣地,那里没有工业污染,空气清爽,对肺气肿病人的恢复有益。他便着意劝夫人进行了考察和试住,结果感觉还不错。到了去年12月,他们就正式作出决定,选择夏威夷一幢15层高的公寓大厦作为疗养地。宋美龄力劝,出“佛门”入“教堂”将军后半生的生活可以说,实现了由一个政治家到宗教信徒的转变。他曾对人说,他晚年的另一个精神寄托就是由皈依佛门转变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西安事变后,张将军先后被蒋介石软禁在浙江、湖南和贵州,为了打发时光,他开始从事明史研究。到台湾后,老蒋对他已是铁板钉钉,他对老蒋也彻底失望。他觉得自己长此以往无所事事总不是个办法,一个人总要有个精神寄托。恰巧此时负责监管他的台湾情报局人员是个佛教徒,常与将军谈起佛教,将军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做。于是,他们就几次专程驱车前往新竹,去拜访了几位法师,参加了有关法事活动。张先生还买了一大摞有关佛教的书籍回来研究。1994年1月21日,张先生在夏威夷教堂对“主”作见证时说,他第一次接触基督教是在18岁时。那时,他住在军营,由于他父亲的军机处长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经常出入他家,在奉天还有基督教青年会,基督教会总干事是一位美籍人士普莱特,他当时经常去青年会打球、听演讲,认识了不少基督教徒。尤其是对普莱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普莱特对张很爱护,并且愿意安排张到美国留学。张因此对基督教颇有好感。但他真正信奉基督教源于50年代宋美龄的一次神秘来访。那天,宋突然来到张处,问张看一些什么书,张说正在研究佛教。哪知宋不仅不支持,反而给他泼了一瓢冷水,进而又在他面前极力兜售她信仰的基督教来。张边听宋口若悬河的推销,边想起了普莱特,于是,他就走上了一条信奉基督教的不归之路。宋美龄见张答应,也就帮人帮到底。她因此专门为他两次物色教师,让他尽快进入角色。开始物色了一个名叫曾约农的先生讲了一段时间教义,后来改换董显光先生,董氏夫妇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他们不仅给张谈教义,还给张赠送了一本《马丁·路德传》。嗜书如命的张学良,常常是手不释卷,便很快进入角色。后来,宋美龄也送了一本英文版基督教书《相逢在髑髅地》给张作为教材,让他循序渐进。张则边学边把它翻译成中文,并于1970年在香港出版。而今,老人已抖落历史尘封,放下半生沉重的包袱,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而且出口成章。他常以“白发催人老,虚名误人深,主恩天高厚,富贵如浮云。”的诗句自况。最近,他又将第二句改为“灵名悦人深。”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灵轨迹。书迷、画迷、京剧迷岁月催人老,没有抹去老人的记忆;长期的政治迫害,阻止不了老人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执著追求。张学良先生在身处逆境的岁月里,还充分展现了他多才多艺的儒将本色。他涉猎面宽,爱好广泛,琴棋书画,无所不包。他认为尽信书不如无书,所以他读书,习惯于眉批与尾批,写出自己的独到见解。西安事变后,蒋介石把他幽禁在明代学人王阳明当年被贬谪的地方——修文县的龙场驿,历史的悲剧再次重演,往事新愁教他别有一番感伤。他便一头扎进《明儒学案》、《宋元学案》的研究之中,与历史默默地进行对话。他不仅认真地通读与精读,还用毛笔在书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大量的眉批和心得。不仅如此,他还对国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品画、评画、作画、藏画……就是大名鼎鼎的国画大师张大千,也请他品过画。足见他对中国艺术的执著与悟性。他收藏有一幅王阳明的名画,画中的题词:“安得于嘉林甘泉间,构一草舍,以老他乡。无怀葛天之民,求之不远。盖学问之道,随处即是,惟宜读书以先之。”这正是张先生后半生生活的真实写照。去年,先生迁居夏威夷前夕,他认为该是给这些珍藏找个归宿的时候了。于是,他便无偿地把凝聚着他毕生心血的珍藏捐赠给台湾东海大学。专家学者们在看了将军用毛笔书写的读书心得和收藏之后说:“先生如果不是后来走上了信教之路,他无疑是一位当代的学坛泰斗。”他的研究不仅得到了国内学者的高度赞扬,而且还扬名四海。著名的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还专门安排研究生前来与他切磋明史。先生还是一位酷爱国粹——京剧和其他戏剧的票友,即使是人到百岁,逢年过节,他还要粉墨登场,吊吊嗓子。使人看到了少帅昔日的风采。他回忆说,自己自幼喜欢看戏,当年“九一八事变”那天,他正在观看京剧大师梅兰芳表演的《风筝误》。至今,他仍能对大师当年的表演摹仿得惟妙惟肖。1991年3月他首度出国探亲,面对各界友人为他举行隆重的生日庆典,他高兴得不能自已,在寿宴上即席表演了两段《战太平》与《斩马谡》,唱得那样有板有眼,顿时,把庆典推向了高潮。在夏威夷过春节,他认为身在异乡为异客,更应增加一点中华民族文化的氛围。所以,每次春节他都要引吭高歌一番国剧。有一次,他不仅一口气唱了《战太平》、《斩马谡》、《失街亭》和《空城记》四段京剧折子戏,还加了一段奉天大鼓。将少帅多才多艺的儒将风范表现得淋漓尽致。先生的得意之作不仅仅如此,他养花也颇富盛名,台湾宣布“解严”后,一些媒体纷纷利用各种渠道想从张先生那里挖掘一些内幕新闻,但得到的除“莳花”之外一无所获。当时,先生为了挂免战牌,就给媒体写了一封公开信,意思是请媒体“放他一马”,不要打扰他过平静生活。这封信的第一句话就是:“莳花、养鱼、读书……”莳花就是指兰花。的确,他嗜兰花如命。他不仅养花技术一流,而且养的品种繁多,最多时,竟达200多盆兰花。去年,先生过98岁生日,沈阳老家为了给老人助兴,专门在当年的少帅府举办了兰花展览,以特别方式向先生祝福。时下,他还担任着世界兰蕙交流协会荣誉会长。风风雨雨一世纪,忠心耿耿写人生。我们衷心地祝愿这位世纪老人的晚年生活丰富多彩,家庭幸福,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