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88 次) 时间:2001-09-17 14:39:41 来源:玫瑰 (玫瑰) 原创-非IT
再过几天,就是父亲的周年祭日了,转眼父亲离开我已经年了。在异乡的夜里,常梦见父亲,依旧是清瘦的身体,熟悉的面容,笑着和我聊天。只是当我一遍一遍想问他在哪里时,他已转身离去,没有言语。
父亲离开的时候,正是这个城市最炎热的季节。而在这的前一天,我与母亲通过电话后,把手头的工作稍做安排,就匆忙上路,脑子里是被病痛折磨的父亲的骨瘦如柴的模样。当我风尘仆仆的赶到家时,父亲依然躺在床上静静看我,靠近父亲,看着父亲发黄的皮肤和呆滞的眼神,我知道,以后我的每一次回家,都不再有父亲到车站,到巷口来接我。
父亲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患了绝症。那时我刚刚毕业,工作颇不顺心,两个弟弟都还在念大学,母亲每日到菜市场摆摊以贴补家用。父亲的病就在那个冬天确诊了:肝癌。我看到医院的化验单时眼里的泪、除夕夜里家人团聚的不能轻松、母亲不能抑制的伤感都没有让父亲察觉到自己病情的严重。他变得象个听话的孩子,每天按时吃药、睡觉,有时也看看电视。考虑到父亲一直有回老家度晚年的心愿,母亲以“乡下有能治病的中药医生”的理由把父亲带回老家,父亲就在乡下养病。乡村清新的空气和纯朴的人们使父亲的心情好了许多,然而,父亲的病情还是一天重似一天了。渐渐的,父亲的饭量小了,身体消瘦了,也很少下床了,连言语也少了许多——父亲本不是少言寡语的人。
第二天,父亲在病痛中匆忙离开,父亲嗫嚅着,看着我和母亲,努力想说些什么,我凑到父亲的耳边,终究没能听懂他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会照顾母亲。在父亲弥留之刻,我紧紧握住了他渐凉的手……父亲走的时候,刚毕业的二弟还在广州上班,三弟还在株洲实习,没有看到他们,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有些难过。
送父亲的时候,我在父亲的山上呆立了很久,我想再一遍一遍地叫父亲,但我知道,父亲再不能听见。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又如此切近。转眼间,父亲和我已是阴阳相隔。对于被病魔折磨的父亲而言,这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只是留给我的是太多的遗憾与怀念。此后,有青山碧树和家乡的云相伴父亲,父亲该不会寂寞了吧,而我,依旧要到山外去寻找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