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95 次) 时间：2001-09-17 14:30:06 来源：林婷婷 (闻声舞雪) 转载
xiangmei
曾几何时，自己也习惯了和别人一样，戴着耳机看书、上网。今天听的是师弟
介绍的《心语心愿》，虽说我曾经听过，但是在他说起的时候，依旧想不起来是怎
样的一首歌。就是这样，对音乐没有什么感觉，从来也听不出别人唱的是什么，从
来也记不住什么歌星唱了什么歌。我喜欢的只是一种旋律，或许本来悲伤的歌在我
听来就变成了快乐，本来快乐的却令我伤感。是悲是喜全在自己的感受吧。
仍然听不出歌词，但却让我平静，有意无意地又陷入了那种想让自己流眼泪的
情绪中。外面下着雨，这样的天气，不喜欢外出，给自己找个借口，坐在电脑前，
懒散地过日子。别人在看书，在聊天，而我，一言不发，呆呆地，看文章，想心事
。一直以来都为自己这样生活着而惭愧内疚，却是无力去改变，或许根本就不愿意
放弃。忙碌的身影，在我眼前晃荡，跟不上的脚步，落在了后面。追逐，永远学不
会了吗？“积极地生活”，这样一个口号，大煞眼前风景。如此慵懒，却很应景。
这样一个早上，当我看着《哎呦深圳》，便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什么责备什么
吵闹都一边去吧，我愿意沉浸在对那一天的回忆中……
阴沉的天，动人的旋律，时大时小的雨，让我拾起记忆的珠贝。
7L的文章中提到了在外露宿，我，不在家或是宿舍过夜的经历只有两次，一次
是去爬山的时候，一大帮人就在不足两米宽的山道上躺着打盹休息，那样的夜色很
美，许久以后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温馨。而另一次，四年以前的那一天，却让我
不愿想起。也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在看了师姐的文章，在周围的怀旧环境中，我突
然想把那一天说出来，或许是一个故事，写给我自己看的。
或许是四（五？）年以前，初上高中的我，第一年离家的乖乖女，带着“独立
”的喜悦与失宠的怅惘。住宿的学生，偏偏离家又较远。每天中午一趟的火车，每
隔三个星期把我载回那山沟沟中的家。那一年，哥哥正好要上大学了，而那一天，
星期五，是他出门去学校的前一天。下了课的我，急匆匆收拾了东西，还去农民承
包的桔子林中买了两斤自己从树上摘下来的青桔子，心急如焚地赶到了火车站，等
待那一辆从来不定时不定站到达的煤车。和我一起的，还有一起来上高中的许多同
一个地方考来的同学，但是，没有我的熟人。我抱着挎包，里面有桔子和装菜用的
大饭盒，坐在铁轨旁边的沙石台阶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色越来越黑。从四点等到六点，车还未来。等待着的
焦急的人们，抱怨着还不如一开始就走路回去，或许都已经走到半路了，有的人打
起了退堂鼓，走回了宿舍，第二天再回家。车啊，我一定要回去，是的，当时的我
一心只是要把桔子拿到哥哥的手上，要送哥哥上火车，哪怕是走路，只要有人同行
，一定不会等到第二天哥哥走了之后才回宿舍。
当已经看不到电子表显示的时间时，车终于来了，那一辆忍着饥饿等来的运煤
的火车，很快便挤满了盼望早些归家的学子。在火车头里，中间竖着一个大火炉，
红通通的，散发着热气，还有光芒。七点多钟了，回到家应该是九点左右，还不算
迟。我们兴奋地交谈着，费尽耐心等来的车扫尽了疲劳。颠簸着，有时，会从这边
被巨大的惯性甩到另一边。第一次坐煤车，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喜悦的我在想着
要如何向父母和哥哥夸耀自己的“艰苦历程”。
如果一切就如我想的那般顺利，或许今天的我便不会有任何感触，只是听着歌
，望着雨，度过这一天同样平淡的无课的日子了。 没有吃早餐的我仍未觉得饿，几年前的兴奋在鼓励着我，虽然有许多打扰，虽
然自己对当时的情形多少有些遗忘了，依旧要继续。
那辆破烂的煤车没有把我送到站，在前一站便不得不下车了，同行的只有三个
男生和包括我在内的两个女生。月色照着大地，已经是九点钟了，而我们，却还要
继续赶路，走着11路车。没有走铁路经验的我，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便踏在石头
上，而离开了枕木。那一段路，火车只需要十多分钟，白天走，也只要一个小时便
可。但夜延长了路程，也使它变得崎岖。一刻不停息地快速赶路，两次绊到脚擦破
手的摔跤，还有担心遇到游荡的农民的恐惧，终于在星期五结束的时候把我带到了
站。
爬上一百五十多级的台阶，气喘吁吁地和同行的朋友分了手，我的家却还在另
一边。自得地走在没有灯光的沉睡的矿山里，胜利的喜悦驱散了害怕，偶尔的狗的
叫唤反而让我心安。呼吸的声音在夜里听的异常清晰，脚步声也飘散在空旷的夜空
中。有时会亮起灯光，或许是那主人怀疑有小偷造访吧。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夜的寂
寞。
走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在二楼的家门外，我轻轻地敲着门，用家乡
话喊着爸爸妈妈。但，没有回应，因为爸爸要送哥哥去学校的，他们一定很早就休
息了，这时候的他们一定睡的很香。继续敲了几下门，又扯着哭腔叫了几声，我放
弃了。坐在走廊上，抱着挎包，靠着墙壁，对自己笑笑，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呢。
看看天，月亮不见了，但并不是很黑。偶尔传来有脚步声，万一有小偷来了，
我该怎么办？那么坐着，尽量往角落里缩，免得被人看到，把我捉走了可不好。或
许是“急中生智”吧，我从包里拿出雨伞，撑开来，掩耳盗铃地以为已经把自己藏
好了。睁着眼睛想让自己快些有睡觉的念头，心中哼着让人入睡的歌曲尽量把自己
弄得疲乏。蚊子成堆，似乎要把我抬走。一边挠着痒痒，一边抱着脚睡觉。就这样
居然还能做梦，现在已经忘了究竟是噩梦还是好梦，依稀记得醒来时有些惆怅与害
怕。不断地看着手表，努力辨认是凌晨几点了。
气温渐渐便低，凉爽变成了寒冷，起风了，窗户不时“怦”地猛响几下，楼上
有咳嗽的声音。我仿佛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或许是梦中人的呓语吧。才四点不到，
那时候我真的知道时间即使不能停留也是可以减慢速度的。我在我家的门外，听到
了关窗的声音，是的，那确实是从我家传出来的。希望升起来了，原先打算就那么
在外面挨到天亮的伟大决心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试探地轻呼了一声：“妈
。”我听到了来自厨房的响动，于是，又叫了一声。真的是妈妈，她小心地问道：
“外面有人吗？”妈妈听出了我的声音，开门把我迎进了屋里。
没有来得及详谈，躲在背光处抹着眼泪，竭力不让妈妈见到。疲倦让我洗了个
脸便倒在了床上，衣服也没换。
那一觉，或许是我睡的最沉的一觉了吧。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睁开眼
，正好妈妈走进来，我迷糊地问道：“哥哥呢？”妈妈心疼地看着我，告诉我哥哥
他们早上七点钟就已经走了。“桔子呢？”我不甘心地问道。“拿走了几个，留下
的你吃吧。唉……”妈妈又气又笑又心疼地责备我何不坐中午的火车回来。很委屈
的我虽然很不服气地回答说自己是想回来送哥哥走的，但在妈妈离开之后，仍然哭
了。
那一别，一年之后我才再次见到哥哥。
我不敢和别人说起自己曾经在家门外过了几个小时，因为邻居曾经善意地笑着
问我是不是有敲过门的，自尊心让我对此很不满意。那一次的后遗症，便是，我从
此都不怕黑，而且，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日子。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心语心
愿》，听得我耳朵也累了。一开始的情绪已经转变，想要再写什么也没了兴致。躲
不开现实的干扰，琐事，不愿面对，却不能置之不理。过去居然成了避风的港湾。
可笑，可悲……
不如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