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6 次) 时间:2001-08-26 04:15:34 来源:温柔大盗李彤 (温柔大盗) 收藏
2 悲剧的感情火花
作为富翁,武大郎的投资范围非常之广,地域也早已经不再限于深圳,在广州、上海以及珠江三角洲的一些地方,都有他的公司,而且在香港、澳门以及泰国、越南等地,他也有着极其广泛的业务。
在曼谷,他有一家中等规模的制药公司。根据投资额,他原可以派十几名职员在曼谷居留,但是,除了少数几个高级管理人员之外,大多数职员,全都是在当地招聘的。武大郎借口说,泰国分公司他有些鞭长莫及,希望小芳去那里帮他监督一下,不仅给她发工资,还算她一定的股份。
想到可以出国定居,小芳十分的高兴,何况去了泰国,自己还可以赚到钱,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另一方面,她当然也看清了一个事实,武大郎其人,大概是不可能对某一个女人专情的,自己将他盯得紧了,只可能导致他对自己厌烦并且翻脸,既然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倒不如走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样,小芳来到了曼谷。
她在这里的身份是分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单独住在一套租来的豪华别墅里。可她到公司一看,所有的人员各就各位,人家不仅有商场经验,还是专业知识,这些都是她所缺乏的,她即使想干点什么,也根本就插不上手。她给武大郎打电话,对方说,我让你去泰国,并不是要你去做苦力,而是要你去享受的。你如果像那些打工仔打工妹一样,每天累死累活,我又怎么忍心?其实,公司那边的事,一切都已经正常,只是有一个人在那里,他们不太敢乱来。
按照他的解释,她成了他画在墙上的一只虎,而实际上,她却觉得自己是被流放了。
另一个让她产生自己被流放感觉的是身边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是跟她一起到泰国来的,他们原本在深圳跟着武大郎,似乎是他最信任的两个人。自从有了小芳之后,武大郎便将他们派到了她的身边,那个男人专职负责为她驾车并兼保镖,那个女人毕业于国内某大学的公共关系专业,是一个公关好手,深得武大郎的信任,被武大郎派来陪伴小芳。
这两个人在深圳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小芳了,当时在国内,小芳倒没有被监视的感觉。现在,她到了泰国,司机和女陪伴也跟了来,除了替小芳服务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工作可做。渐渐地,小芳就觉得,其实,这两个人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监视她,武大郎担心她独自生活在泰国,远离了他的视线之后,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来。
事后,小芳对我说:我真是太蠢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我问她后来为什么会发现这一点呢?是不是因为某件事?
她说,不是,这种感觉是突然而来的,甚至完全没有理由。那是她刚到泰国不久的事。初到泰国,语言不通,公司的事,她又插不上手,每天除了逛街以外,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她就变得百无聊赖起来。于是,司机便找来了一些好莱坞经典影片。有一段时间,小芳一天看好几部好莱坞片子。有一部间谍片,小芳已经完全不能记起细节了,她所能记得的是,正在看这部影片的时候,非常突然地想到,司机和女陪伴或许是武大郎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然后,她立即就想起许多以前自己所不注意的细节,并且越来越肯定,两年来,自己一直都处于他们两人的秘密监视之中。
为了防止她红杏出墙,他竟然派了两个人来监视自己。
一想起此事,小芳就觉得既愤怒又可笑,她那远在深圳和香港两地奔跑的“老公”十分风流,她到泰国不久,就听说他在深圳找到了第四房姨太太,她甚至可以肯定,不远的将来,他定会有第五房第六房姨太太。可是,他是一个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男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任何一个姨太太有情感走私的成分。
然而,如果他的哪一位姨太太真要瞒着他搞情感走私,他又怎么可能完全的防范呢?世界上最不容易防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了。
大概正因为他太风流,接触过不少的风流女人,于是认定,世界上的女人像男人一样,本质上是风流的吧!
小芳太漂亮太迷人,又很容易给人留下一个放浪的印象,所以,武大郎对她在泰国其实并不放心,不仅派了两名“特工”保护她,还经常打国际长途来查她的“考勤”,常常是睡到半夜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那铃声在午夜听来尖锐刺耳,令人心惊肉跳。
小芳对我说,真是好笑得很,我如果是他想象的那种人,或者是像他一样花心的人,他在半夜打电话,又能查到什么?我要做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去做吗?反正我在泰国又没有任何事可干,随便找个男人去做那种事,白天在一起玩,晚上就回到那套房子去,他晚上打电话去查房,又有什么效果?
在泰国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好莱坞片看多了,也开始厌烦起来,后来一旦有人提到好莱坞,她就会大发一通脾气。
司机和女陪伴的任务,当然不仅仅只是监视她这么简单,他们还要想尽办法让她在泰国生活得好。见小芳越来越烦躁,司机和女陪伴有些急了,想了很多办法让她高兴起来,结果都没有效果。这时,女陪伴提出了一个建议,她对小芳说:“小芳姐,我们何不去语言学校学泰语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提议让小芳产生了兴趣。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件事做,日子要好过得多,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吧。
在语言方面,她似乎有一种天赋,半年下来,跟她一起的那个陪玩小姐虽然有英语功底,在泰语方面,却还不如她,她早已经可以熟练地对话了。
小芳为人非常随和,到曼谷半年里从来都没有给两位“特工”制造事端,他们也就十分高兴有了这份既省事又能拿到高薪的工作。尤其是那位女陪伴,竟然成了小芳的闺中密友,两人无话不谈,好得像亲姐妹一样。
我听小芳说她与女陪伴竟然成了好朋友,立即就觉得这不真实不可信。
我承认,我曾试图去理解她们之间这种极为特殊的关系,比如过去那些富家小姐与她们的侍女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主仆之间,确实建立了亲似姐妹的友谊。可仔细一想,那毕竟是不同的,小姐毕竟是侍女的主人。在我目前所接触到的这个故事中,小芳虽然也是女陪伴名义上的主人,可那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她实际上的主人是武大郎而不是小芳。当然,我也想到了间谍故事中经常用到的情节,某位美貌风流的女间谍被她的工作对象迷住了,最后背叛了自己的组织,成了那个敌对派男间谍的情人。女陪伴是否已经从感情上背叛了武大郎?这又不是事实,她仍然十分的希望能够保住目前的工作。
或话,她是想既讨好小芳,又讨好武大郎吧?
如此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小芳和女陪伴之间的所谓友谊,应该只是小芳的一厢情愿,对于女陪伴来说,她只不过是十分投入地工作而已,而她与小芳之间所取得的默契,也只是她的一种工作方法。
可小芳并不同意我的看法。她说,人们并非完全不能在工作的基础上建立友谊。小芳说,她当初也并不敢信任女陪伴,很担心她会将从自己这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汇报给武大郎,真那样的话,自己和武大郎之间,很可能因为偶尔说出的一两句话或者是偶尔流露的某种情绪而争执。尤其是她感到自己一直都处于被监视之后,心理上的反感就更加的强烈。
有好几次,她都想找个借口将这两个人辞掉,可转而一想,即使辞了他们,又能怎样?武大郎可能派别人来。她要想生活得自由一些,压力小一些,就得想个办法,控制住这两个人,甚至从感情上支配他们。
小芳这样一说,我心中才开始有些明白过来。
她说自己与女陪伴建立了友谊,实际的情形却是她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控制了对方,使对方相信了她们之间已经建立了牢固的友谊。这与真正意义上的友谊,是存在着本质区别的。
小芳说,她曾有意试探过女陪伴,发现她并非每一件事都向武大郎汇报之后,
才敢开始自己更进一步的行动。
有几次,她们在一起谈起了各自的生活方式。
女陪伴十分坦率地告诉小芳,有时候,她很羡慕小芳的生活方式,觉得一个女人,能够享受着衣食无忧富裕安宁的生活,应该满足了。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一个人如果仅仅只是满足这些的话,那也实在太低级了,人的追求原本应该更高级的,人生的最高乐趣并不仅仅只是享受,而是体验。有时候,体验痛苦很可能是一种幸福。
“小芳姐,有时候,我真替你感到不值。”女陪伴说,“你的条件那么好,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就算是找个条件差一些的男人,至少你可以得到一份
完整而且真实的感情。而现在,你觉得你所得到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吗?你准备一辈子生活在这种真实之中吗?”
这些话让小芳觉得眼眶酸酸的。是啊,她目前的所有一切,不仅没有真实感,甚至完全是一种虚幻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总觉得有一天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呢?”她问。
女陪伴说,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总之,如果换了她的话,她可不希望过上这样的生活。
小芳于是说,那你就想一想,就算是替我想一想吧。
几天之后,女陪伴告诉她说,她已经想过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想立即改变,那也是不现实的。如果是她的话,她会从现在开始,好好地替自己打算一下,拟一个计划出来。她觉得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抓紧时间好好地读些书,从知识上丰富自己提高自己,成为某一个方面的专门人才。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就应该想办法从奠定自己的经济地位着手,至少在某种现在还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时,她可以自立。
小芳也非常坦率,她说,最初,因为跟武大郎有了夫妻之实,其他的一切想法全都没有了,只想跟着他,好好地过日子。长得丑一点就丑一点好了,反正她很漂亮,两个人正好形成互补。他们如果有个孩子的话,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可现在,她的心已经淡了,知道武大郎绝对不会娶她为妻,即使真想娶,她也不会干,她可受不了每天防着老公像防贼一样的日子。所以,她只是想趁现在自己还年轻,从武大郎手里捞点养老的钱,然后就离开他。
女陪伴一方面非常羡慕她的生活,觉得一个女人,能够过这种衣食无忧随意舒适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小芳非常可怜,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公经常陪在自己身边?又有哪一个女人没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可是,她的那个影子男人,往往是一个月才会飞曼谷一次,有时候生意上忙了,或者是被别的女人拖住了,一个月都难得来一次。小芳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的压抑,她是最清楚的。
像小芳这样的女人,早已经形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阶层,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外国,都存在着这样一个阶层,在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一个十分特殊的生活小圈子,比如在中国南方的一些城市,这样一些女人们经常地聚在一起,或者打麻将消磨时间,或者上街购物,或者是圈内某一个人的生日,大家以此为理由,聚在一起喝酒跳舞。在这样一个小圈子之中,所有成员的生活轨迹以及情感经历与众不同,所以就有了写不完的故事。
小芳的情形还不一样,她生活在泰国,那是一个对于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国度,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她是很难容入那里的生活的。虽然那里也有着许多类似的小圈子,可她却游离于圈外。
在泰国,她生活得极不快乐,这一点,不仅女陪伴看出来了,武大郎也知道了。有几次,女陪伴建议小芳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尽可能地融入曼谷的一些社交圈子,那样一来,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而且,进入那些特殊的社交圈之后,还可以找到许多的机会,只要能够把握一些机会,对自己今后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
小芳坦率地告诉女陪伴,她不想。她很清楚,自己一旦涉足社交圈,可能惹起一些麻烦,她倒不害怕这些麻烦,只是不想坑了身边这两个人。他们虽然是武大郎派来监视自己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彼此也有一些感情了。她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工作,她又何必坏了人家的饭碗呢?
为了让小芳快乐起来,女陪伴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她取得了武大郎的支持,硬是将小芳拉进了一些夜总会。
从此,小芳的生活中多了一个项目。有许多个夜晚,小芳会带着女陪伴以及司机一起去KTV包间,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她只是去那里喝酒, 或者是跟那个女陪伴一起跳舞。因为知道武大郎心中的忌讳,她不想坑害那个忠实的男保镖,因此,她从不会邀请他跳舞。每当这种时候,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忙前忙后地照顾她,替她安排一切。
偶尔有几次,小芳一时兴起,拿起麦克风唱了几首歌,却没料到,一下子吸引了许多男性的目光。当即有许多人通过老板来跟她谈条件,有人愿出钱听她再唱一首歌,也有人表示,如果她肯陪着喝酒,便给多少多少。最初,这种事让小芳吓了一大跳,她非常担心惹上之后,便有无穷麻烦。接着,她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知道只要自己拒绝,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再后来,她产生了一种多少带点恶作剧的想法,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令人难以忍受,因此想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
即使是再理智的人,在某些极为特殊的时候,也很难完全把握住自己的性格,尤其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更可能会产生某种反叛心理。此时的小芳,便有了这种反叛的要求。她并不想干出某件大事,只不过想在平静的生活之中激起一点波澜而已。
她对自己说,到夜总会来,毕竟是来玩的,要玩何不玩得放松一点或者是放肆一点呢?只不过是唱支歌或者喝杯酒而已,让武大郎吃点点醋,应该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吧。
某一次,又有人提出要请她唱一支歌的时候,司机立即按照以往的惯例拒绝,可是,小芳却对夜总会的侍者说:“我同意。”
司机和女陪伴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小芳却安慰他们说:“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不过,你们也留神一点,万一那些人纠缠我的时候,你们就想办法将我救出来。”
那天晚上,是小芳来泰国之后玩得最疯的一个晚上,只要有请她唱歌、跳舞或者是陪酒,她是来者不拒。
事后,她对我说,其实她从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体会到任何的快乐,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反叛者,很令她激动。
我知道,每一个人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都会经历一个反叛期,这个反叛期或早或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听了小芳的介绍之后,我多少有点吃惊,便有意问了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她这一生,其实一直顺顺利利,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折。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就被市青少年宫的少年文工团看中了,从此走上了当演员的道路。这条路一直都很顺,而且,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有很多成功的人物,这些人物成了她的榜样,她也就照样学样,一直都想成为一个成功的人物。
她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乖宝宝。”
这话确实有点令人吃惊,她的反叛期来得似乎太晚了些。
第一次反叛,成果极为显著,她收到了一大笔钱。当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她将那些钱留下一半,另外一半则分给了司机和女陪伴。
司机和女陪伴对她的突然转变感到害怕,两人商量了一番,由女陪伴出面跟小芳谈话,暗示她这些事让他们感到不安。小芳多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对女陪伴说,去夜总会是你的建议,我说过不去的。再说,我只不过唱唱歌、跳跳舞,喝几杯酒而已。你也看到了,我很节制,绝对不会走得更远的。你不是一直建议我去社交圈中走一走吗?这难道不是社交的一种方式?
论口才,小芳可比她的女陪伴强多了,女陪伴说不过她,最后也只好妥协,明确请求小芳,他们将不再干涉她唱歌跳舞这件事,但希望她能够顾忌一下他们的情况,不要走得太远,让他们难做。小芳得到了初步的报复性快感,心中十分的兴奋,根本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对于她来说,这是根本不必考虑的事情,她原本就不曾想过走得更远。
没过多久,小芳就在一个小范围的娱乐圈中有了名气。
请她出马的人,已经不再只限于舞厅,有些家庭聚会也会请她去。当然,小芳有一个条件,每次去的时候,都不能单独行动,司机和女陪伴都得跟她一起,否则,这样的活动,她是不可能参加的。
这样一些活动,只能算是小芳生活中的一种调剂,平静的水面之上泛起的一点点微小波纹而已。她从来都不曾考虑过会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考虑过这种生活之中,会暗藏着巨大的漩涡。她只是想,将这种生活进行下去,只到她觉得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了,赚的钱也够了,便退出江湖,再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当然,她也曾想过,如果能够遇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男人,她也可能很快地抽身而退。
没想到,这个男人毫无预兆地突然而至。
那是在一次家庭晚会上。那次晚会的规格很高,出席的人,大多数都是曼谷实业界的一些要人,有银行的董事长总经理,有某大公司的董事,有政府要员,也有军界要人或者子女。参加这次晚会的并不全是华人,有一些泰国人。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小芳所进入的这个社交圈,并不仅仅是一个华人社团的社交圈,她一开始就超越了这个社团,进入了另一种社会。这就决定了她的社交层次,比其他在泰国的中国人更高。
正是在这次晚会上,她认识了一个让她魂牵梦绕又差点令她万劫不复的人物。
这人是泰国一个将军的儿子,有着一个在泰国极其常见的名字,叫颂猜,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身材极为魁梧,皮肤黝黑,相貌英俊,大概是出生于军人家庭的缘故,他的身上,有着一股逼人的英气,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当时,小芳走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一种特别的光线射向自己,她一面和熟悉的人应酬,一面暗中观察了几次,并没有发现那特别的目光是从哪里射过来的。后来,一个在银行工作的高级职员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们尚没有到达自己的面前,小芳就已经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不错,她十分肯定,进门时所感到的那种特别的目光,正是来自这个尚不认识的男人,自从她一进门,他就在观察她。现在,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才会要求那名银行职员替他引荐。
说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丝毫都不考虑她是否感到难堪。小芳原本是一个惯于用目光注视别人的人,所以,他们之间有一段时间的目光接触,最后,还是小芳心惊肉跳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从这时候起,她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自己跟这个男人交往,将会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是,她同时又感到一种来自这个男人的强大魅力,那种力量像磁场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她,令她难以离开。
整个晚上,颂猜都围着她转,请她跳了一曲又一曲舞。
小芳参加过许多次类似的晚会,通常都不可能有人能够独霸她。可这天晚上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当她与颂猜跳了第一曲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上来邀舞了,他们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全都有意在回避这一对。
晚会中途,有人提议由小芳唱几支歌,小芳也是有意推销自己,唱了一支中国歌,又唱了一支刚刚学会的泰国歌。她在唱歌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会去寻找颂猜,她发现,颂猜此时的眼睛特别特别的亮,眼睛里面像有两盏灯点着一样。
出席这样的高层次晚会,武大郎即使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小芳是百无禁忌,一直到晚会结束才起身告辞。颂猜立即站起来,挽着她的手,一直将她送出门外。他主动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并且用笔写上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像他这样的豪门,私人电话通常都秘不示人,名片上一样都不会印上。小芳当然知道,他特别将电话写在上面,表示了他的愿望。
接着,他又向小芳索要名片,小芳说没有。他又要小芳的电话号码,小芳同样没有给。她知道,如果给了他电话,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颂猜没有拿到电话号码,似乎觉得她在有意拒绝自己,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小芳见状,颇有些不忍心,于是悄悄地告诉他: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第二天,小芳没有给他打电话,第三天,她在外面转了一天,但一整天中,脑子里全都是颂猜的形象。回到家以后,她的心情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今天应该给他打个电话了,即使是出于礼貌,也应该打这个电话。实际上,她心中当然清楚,这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礼貌问题,她如果迈出了这一步,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恐怕就不受她的理智所控制了。这一段关系如果维持下去,终有一天,会被武大郎知道的,那时,情况将会怎样呢?小芳不是不知道,武大郎认识很多黑道上的人,香港的、深圳的以及泰国的,他的手里又有钱,如果他将钱与黑道力量结合起来,要对付她或者颂猜的话,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犹豫了再犹豫,站也不安坐也不安,总想做点什么以便将心目中那个影子赶走。她打开了电视机,可是,那四方小匣子里到底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脑子被一个念头占满了:给他打电话。
她独自走进房间,掩上门,找出颂猜的名片,拿在手上,呆呆地看着。捏的时间太长了,手心有些汗意,仍然没有最后下决心。
只不过一个普通的问候电话而已。她对自己说,拿起了话筒,拨了那个号码,可是,刚刚有人接听,她又惊慌失措地将电话挂断了。
此时,她已经知道,绝对不能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绝对不能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问候电话,否则,她的心为什么会跳得如此的快?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重重而且急促地撞击着一样,她的全身都软了下来。用了大概十几分钟,她才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她已经十分明确自己将要打一个什么性质的电话了,这个电话,绝对不能在卧室里打,女陪伴随时都可能进来,虽然她跟自己已经成为了密友,可毕竟是拿着武大郎的薪水,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样的事一旦发生,她大概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吧。
小芳像做贼一样,向门外看了一眼,又站起来,将自己的门打开,再两边看看,没有见到女陪伴,也没有见到保镖。她又缩回身子,为了不让他们有所怀疑,她只是将门轻轻掩上,退进来,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并且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上。
在抽水马桶上坐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又一次快了起来。
不行,心脏这样跳着,她甚至连话都无法说清楚,一定要让它平复下来。她坐在那里,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情绪稍稍稳定了,再次拿起了话筒。
第一声振铃尚没有结束,对方就已经抓过了话筒,她清楚地听到电话中传来一个男人的问候声,不错,正是他。
小芳的心猛一阵狂跳,她顿时慌了,一把将话筒压在了话机之上。
她的手还抓在话筒上,心中却在骂自己,怎么这么无能?难道连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吗?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她与武大郎之间又没有任何契约,她想追求自己的爱情,谁又能够干涉她?
是的,她爱上了他,这难道有错吗?她难道没有权利获得属于自己的爱情吗?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她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电话应该是武大郎打来的,除了他,只有保镖、女陪伴以及佣人知道她房间的电话号码。他们如果有什么事,当然可以来敲她的门,而没有必要打电话上来的。天啦,他怎么在这时候打电话来?难道保镖和女陪伴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已经向他通报了?
她诚惶诚恐地抓起听筒。
电话中有人用泰语说道:“是小芳小姐吗?我是颂猜……”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