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中国女人 胡杰 著(连载11) - 佳人有约 - 温柔大盗李彤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6 次) 时间:2001-08-25 05:31:25 来源:温柔大盗李彤 (温柔大盗) 收藏

第三篇 曼谷不相信爱情

1 洗国耻特别服务
  有一天,我在莉妮的寓所里翻阅华文版的《世界日报》,见上面有则广告十分醒目,广告上画了好几个窈窕淑女。再看广告内容,大意是:各国佳丽云集于此,愿为高尚男士提供二十四小时伴游服务。这里有法国妹、韩国妹、泰国妹、日本妹、中国妹……
我知道,所谓的伴游小姐,其实就是妓女,到泰国后我接触过一些中国女人,但是,还从来不曾接触过真正的妓女。我想,这类女人,肯定是在泰国的中国女人中极为特殊的一个阶层,她们的生活,是否可以成为我这本书的一个章节呢?
莉妮见我盯着那则广告似乎有点发呆,便开玩笑地说:“是不是想找个闻名于世的巴黎女郎?”
  我说:“我是中国人,而且,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所以,我感兴趣的,也只能是中国人。”
  “那么,你是准备去洗一洗国耻了?”她又说。
  这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所以问她:“你什么意思?不要说这种我不懂的外国话,好不好?”
  “这是外国话吗?”她说。
  闲话几句,她也没有向我解释洗国耻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自己就可以了解到的。你到泰国来既然有一个目的是要了解人生,那么,为什么一切都要别人介绍,而不是自己去观察去体验呢?
  我说,我正有这种意思,很想去见识一下到这里来当伴游的中国小姐。
  莉妮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这真是太巧了,我刚好认识这样一个人,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向你介绍。”
  她在这里认识不少特别的人物,这一点我已经有所领教,可我仍然装着不相信地说:“连这样的人你也认识?你可真是交游遍天下啊。”
  莉妮于是告诉我,其实,她并不是有意去交往这样的人,只是人生有些时候,会有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掌握的际遇。当初,她在那家旅行社工作的时候,曾经接过
几批偷渡客,那些人,有些被公司消化了,另一些则被卖给了其他的伴游公司,当起了伴游小姐。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其中的一位,两人见面后都有些惊讶,从此也就有了来往。
  这个女人是偷渡来泰国的,又在这里当伴游小姐,仅仅这两点,就引起了我足够的兴趣。
  一个小时之后,莉妮将我引到了一家伴游公司门口。
  这家公司的大门很朴素,一个很小的门面,两边有橱窗,里面摆着许多小姐的照片,照片下面有编号,却没有介绍。
  站在橱窗前,莉妮对我说:“你好好看,选中了谁,记住她的编号,告诉里面的知客小姐,她就会帮你将中意的人找来,如果你看过之后觉得不满意,还可以调换。这种公司的经营十分灵活。”
  我想到那种“大浴室”(典型的泰国妓院)里,所有的小姐全都坐在一个大玻璃栅栏的后面,层层叠叠地坐着,摆出各种迎客的姿态。那个大玻璃罩子,就像个大金鱼缸似的,客人站在金鱼缸的外面,看中哪一个,记住她胸前的号牌,交过款后就可以将她领走,于是对莉妮说:“这里似乎跟金鱼缸的经营方式不同?”
  莉妮笑了笑,说:“泰国这种行业中,名堂多得你难以想象,想知道的话,慢慢看吧。”
  我还真的细细地看,很想看出莉妮所说的那个中国妹是谁。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些伴游小姐穿的服装极其节约,一袭长裙,上面仅仅只是戴了一个很特别的胸罩,除非是典型的西裔人士,几乎所有的东方人,似乎没有太多的差别,初一看上去,很难分清她们是中国人、泰国人、韩国人或者是日本人,就像我们很难一眼就分辩出欧洲人到底是英国、法国、德国或者东欧其他国家的一样。亚洲人确实有着许多的共同点,又穿了差不多相同的衣服。
  莉妮在我身边开玩笑地问:“挑花眼了吧?”
  我直言相告,“我想找出你提到的那个中国妹,但实际上,我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我能够分清的只是她们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除此之外,就再也无法分辩了。”
  莉妮说,这就是经营这一行的诀窍之一。她只是说了这半句话,然后将那个中国妹指给我,对我说,她留在这里不方便,最好还是回避一下,由我单独行动比较好。
  我刚走进去,便有一个服务生迎过来,很礼貌地问过好,一听我说话,立即知道我是中国人,吩咐我在前堂里稍坐片刻,他进去找出了一个懂中国话的人出来接待我。
  没过多久,有一位知客小姐走出来,一见面就说:“你是中国人?一定喜欢日本妹,对不对?”
  这个年轻的女士说的虽然是中国话,但并不地道,我非常认真地品味着她的口音,想知道她是中国哪里的人,可是又实在分辩不出她说的是哪里的方言。她对待客人热情得有些过分,又十分的想当然。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中国人一定就喜欢日本妹,所以问那位小姐。
  她说:“他们说要洗国耻。”
  我一听更觉得奇了,什么洗国耻?记得临出来之前,莉妮也说过类似的话,我当时就问过她,但她不肯说明。现在,听到这位小姐再一次说起了这句话,我当然不会放过。现在,我已经听出来了,这位小姐大概不是中国人,她可能是东南亚某一个国家的人,或者曾经到中国留学过,所以学会了中国话。用这种腔调说话的留学生,我遇到过不少。
  见我对洗国耻这句话感兴趣,那位小姐就介绍说,她们接待过一些中国来的男人,他们来到这里,就说要找日本妹。他们说,日本人侵略中国的时候,在中国烧杀掠抢,不知强奸了多少中国女人,这是中国历史上的奇耻大辱。现在,他们来找
日本女人,是将当年的屈辱清洗干净。替中国人讨还几十年前的这笔帐,也扬一扬国威。
  在这种事情上面也搞爱国主义?我心里发笑。还真有人也真想得出来,大概是为自己找一种心理平衡吧。
  知客小姐做这一行,确实学会了一种察颜观色的本事,她见我的目光不时扫向橱窗里的那位小姐,连忙介绍说:“她就是一位日本妹,又温柔又多情。你看,她那双眼睛,只要看你一眼,你一定会着迷的。要不要叫她来看看?”
  我大吃一惊,莉妮告诉我说她是中国妹,可面前这个人却说她是日本小姐,那么,她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她是日本妹?她不是中国人吗?”我问。
  那位小姐似乎有点吃惊,“你认识她?”
  我大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想将这场戏演下去,所以说道:“哦,不是,我看她像中国人,所以才这样说的。”
  那个小姐似乎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中国人和日本人,在外貌上很难看出区别的。她真是日本人,叫明子。你这位先生大概从来没有接触过日本女人吧?
你不知道,日本女人是最特别的。”
  我问她日本女人最特别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一点,就不必她认真介绍了,反正,你可以自己去体会。
  原来,这句话只不过一种商业把戏,吸引客人的噱头而已。
  现在,我所感兴趣的,却是这个叫明子的小姐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如果是中国人,为什么叫了一个日本名字?又被说成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莉妮为什么又向我介绍说她是中国人?
  是莉妮跟我开玩笑?这有可能,她是那种很喜欢开玩笑的人,生活压力大嘛,能够自己制造一点刺激调节自己的生活,这本身就是一种优良的习性。不过,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呢?莉妮并没有骗我,而是这个知客小姐骗了我。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特别意义?或者,这也是莉妮所说的一种生意经?
  那位知客小姐又说了明子小姐的许多好处,那可真是一张利口,如果仅仅可以凭她的介绍选亚洲小姐的话,那么,她想选谁就一定会选谁,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对于我来说,她的这些说词当然是多余的,我的心里早就有了目标,而这种选择,跟这位知客小姐的介绍以及对方叫什么名字,没有半点关系。我对知客小姐说:“那么,就选她吧。”
  不到一分钟,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小姐走出来,她穿着木屐,半弓着腰,双手交叉着摆在面前,迈着日本式的小碎步快速向我走来,一路上用日语问好,什么多多关照之类,还伴随着一个又一个日式鞠躬。
  初一看,还真像是个日本妹。
  不过,这种小把戏,骗一骗普通的中国人或许可以,但骗我就不成了,我在大学的时候,第二外语选修的正是日语,并且学得还不错。我之所以选修日语,除了所有大学生必须选修第二门外语的原因之外,还因为一个很令我着迷的女孩子也在
选修日语。那个女孩子在中学的时候就接触过日语,又有一个伯伯在日本,学习的动力很足。能够跟这个女孩子用日语会话,成了我的学习动力。结果当然有些可悲,
也有些可笑,那个女孩子老说我的口语带着浓厚的四川口音,而说另一个也在暗中打着她的主意的男生带着浙江口音。她倒是很热情,帮我们找了许多的录音带,并且告诉我们,这是东京日语,这是大阪日语……
  我的日语最终是没有摆脱四川的麻辣味,不过,听力倒是得到了训练,知道了好几个地方的日语方言发音。这件事过去已经十几年了,今天遇到一个说日语的妹子,我初听她的发音时,总感到有某些地方不对,而且,那种发音习惯有一种似曾
相识之感。我认真地回想我所熟悉的日本几个地方发音的特点,希望找出她的口音接近哪一个地方:东京?神户?北海道?似乎都不是。
  我于是用日语问她来自日本哪里,她听了以后,脸上显出十分惊讶的神色,张着口,“嗯嗯啊啊”了半天,结果连一个词都没有吐出来。
  我又问她什么时候离开日本的,她显得更加的震惊,似乎有一种要逃走的欲望,那种神情,就像是一个小偷正将手伸进别人的口袋,却被当场抓住一样。
  看到这种表情,我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同时,我也想起来,我之所以觉得她的发音习惯非常熟悉,是因为我曾经有一个学日语的情敌,他是浙江人,面前这个
小姐的发音,与他有着极其的似乎之处。莉妮没有开我的玩笑,面前这个小姐真是中国姑娘,只是我不理解,中国人为什么要冒充日本人?是因为到这里来雪国耻的中国人很多,而日本小姐太少吗?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商业操作,但在这种商业经营行为的背后,一定有某种特别的因素,而这种因素恰恰是我所感兴趣的。
  为了探得这里面的一些秘密,我决定暂时不拆穿她的身份,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直到演不下去为止。
  那位知客小姐不失时机地走过来,问我是否满意,我说很满意,她便说,如果满意的话,就请办一下手续,然后,你就可以带明子小姐离开了。
  我走向服务台,说明请明子小姐二十四小时,服务小姐报出的价格是5000泰铢,我大吃了一惊,问那位知客小姐,你们这里的标价是二十四小时3000泰铢,怎么会
多出2000来了。那位小姐于是向我解释说,一样来说是这样。但是,男方是中国人,而女方是日本人,除了一样的伴游全套服务之外,还增加了用性来报仇雪恨的快感,
在这一雪国耻的过程中,可能会有一种十分特别的项目,所以,费用就得增加。否则,公司是不会安排日本妹的。
  老天,中国人如今可真是阔了,不知有没有人拿出大把的钱跑到日本去雪国耻,而这些年来,国内改革开放,不少日本人到中国来投资,而日本男人好色,不说举世闻名,至少是东南亚闻名,他们又不知染指过多少中国女人。这样的国耻,恐怕一时间很难雪,反倒是越积越深了。
  仔细一想,虽说知客小姐所介绍的可能性并非完全不存在,却也不能否认另一种可能。所谓的雪国耻,大概也是这些极善于经营的老板们搞出来的,什么某个男人要搞日本妹雪国耻之类的事,子虚乌有吧!
  我付了5000泰铢,将明子小姐引出了门。
  上了出租车后,我仍然用日语跟明子小姐对话,可是,她不知所云,而且显得局促不安,我们之间完全无法交谈。于是,我开始改用英语同她交谈,麻烦的是,她连英语也不懂,我们之间,似乎根本就无法交谈。
  也难怪,如果她既会讲日语,又会讲英语,大概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当伴游小姐了,像她这种姿色的女孩,如果懂得两国外语,在国内可是奇货可居,不知有多少酒店以及外资企业会抢着要她,哪里又会跑到泰国来捞世界呢?
  看来,我的戏是无法再唱下去了。
  “算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演戏了,你是中国人,我们还是用中国话交谈吧。”我改用四川普通话对她说。
  她看看我,装着听不懂的样子,一脸的迷惑。
  我真有些哭笑不得,她明知道这戏是无法再演下去的,可仍然还要往下演,不知她见了别的客人,怎么应付这一关?难道就这样装聋作哑?人家客人会满意吗?如果不满意,岂不是要进行“退货处理”?
  “你认识莉妮吗?”我直接了当地问道。
  “啊?”她吓了一大跳,我明显地感到她的身体大大地震了一下,“是莉妮介绍你来的?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终于露馅了,脸上的神色,似乎满是愧疚,同时,又似乎有些恼恨莉妮这样捉弄她。
  我当然不需要了解这些,戏既然没有办法唱下去,但我还是想知道内幕,因此问她:“你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又成了明子小姐呢?”
  明子有些诚惶诚恐地说,这都是老板的意思,她有个日本名字叫明子,还有个韩国名字叫金昌丽,有时候,还会冒充一下新加坡小姐。总之,客人需要什么小姐,她们就冒充什么小姐。男人往往就这样,虽然不一定觉得外国的月亮比本国圆,但至少也会觉得,外国的女人,会不会与本国的不同?所以,她们总会要求一些不同国家的女人。
  我差点就大叫出声,这些可悲的好色男人,被人家老板拿着刀子狠狠地宰了,自己还可能乐呵呵的。转而一想,这也可能是一种心理战略吧,人家客人希望要外国风味,于是老板就给他提供外国风味,到底是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至少是从心理上得到了一种满足,就像洗国耻所得到的那种心理满足一样。
  由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一个事实,通常来这种地方消遣的人,文化层次也只不过尔尔。
我说:“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怕遇到真正的本国人吗?”
“怎么不会?今天,你跟我讲日本话,把我吓坏了,还以为遇到了真正的日本人。有好几次,我都想逃走呢。”
  我再一次想起雪国耻的事,便问道:“是不是有很多中国男人跑到这里来雪国耻?”
  大概因为知道我是莉妮的朋友,明子也就放松了许多,“哼!”她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一个中国男人,每个月都要来泰国一趟,据说是来泰国做生意的。来了以后,就要找日本小姐,说是要雪国耻。曼谷的
几家伴游公司,都曾接待过他。别的伴游公司的情况,我不清楚,反正到了我所在的这家公司,他从来都不曾找到过真正的日本小姐。有时候是中国小姐,有时候是越南小姐,一套和服,几句简单的日本话,就将他给骗过去了。其实,鬼才相信这种人会雪什么国耻。”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莉妮的寓所附近。
  “到莉妮家去坐坐吧!”我提议说。
  “好,我也很久没有见她了。不过,你不会怪我吧?如果觉得心里委屈的话,我们可以返回去,换一个日本妹。我向你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日本妹,这次绝对不会骗你。”
  我想,如果我会相信这一套的话,那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何况,我对什么异国情调或者是“洗国耻”之类没有半点兴趣,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了解那些在泰国生活的中国女人。如果面前这个明子真是日本妹,我倒会大失所望,说不准真的要回去换一个了。
  “我就是冲着你来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