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37 次) 时间：2001-08-18 13:33:21 来源：sos遥然 (sos) 原创-非IT
小街的风
小街从门前经过，是一条有两个拐弯的窄的老街。晚饭后走过很多次，都没有风。今天晚饭后，我和爱人去走这条熟悉的小街，感受到了风。
风来得没有方向，女人们用手遮挡飘动的衣裙，或者用手里的袋子遮挡面前吹过的风。我们加快了速度，到拐弯处，风开始小了。
拐过弯，前面竟亮起了几盏灯。那是一个新的商场，商场门前的灯，亮透了街道两旁的树、小店和路上行走的人。每一个人都很悠闲，风散了，一场突然的风，好多人来不及做出反应，风已经过去了。
商场门前的那盏灯，暖暖地照着。人群进进出出商场狭窄的门，人影映在地上，倾斜着，似乎要倾斜出斑斑驳驳的日子来。
对面来了一个差不多80岁的老太太，脸上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红枣一样的光，脸是柔和而沧桑的。手里是一个发黄的布袋子，她的年纪，就是从那只抓住袋子的手判断出来的。我爱人看到她后，眼睛放出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光，我明显感觉到，似乎日子从眼睛里慢慢流去了。老太太从街的对面走过来，迎着灯光，倒下了。
这个时候没有风。
她确实倒下了，没有做任何反应。小街起了骚动，音像店旁边的小车上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看着她倒下的，我和我爱人也看着她倒下的，还有街角报刊亭卖报的小伙子也看着她倒下的。她倒下的瞬间，有一辆小汽车从她旁边经过，车没有停，从街角拐弯走了。我爱人拉着我的手，收缩了一下，拉得更紧了。我离开我站着的地方，朝老人倒下的方向跑去。
小街不长，可我跑过去的这段路却出奇的长，似乎没有了尽头。
商场门口的灯还在亮着，人群开始朝这边过来，灯影斑驳，人声嘈杂。我向老人倒下的地方跑过去，似乎要冲破人群。人越聚越多，他们不是在看倒下的老人，这个时候在看我。我没有在意自己当时是否穿得与众不同，但他们确实给我让出了一条道。我爱人在我后面，我并没有回头。
老人的手紧紧抓住发黄的布袋，带着幸福的微笑，趟在了门前的小街上。我们过去了，但我们观望着。音像店旁的那对恋人观望着；街角卖报的小伙子在报刊亭旁边站着，观望着；我在老人的旁边，观望着；人们在我的旁边，观望着……
风，又起来了。吹动老人的头发，还有小街旁边的树，以及我们观望的眼神。我们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爱人在我身后，告诉我老人已经死了。是的，真的死了。
救护车来了，旁边的人越来越多，风又停了。
“她倒下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睛看着树上，笑了。”我爱人拉紧了我的手。
我回头看，树上挂着一条发黄的破旧绸子。穿过小街，日子似乎急速地过去了。
12:03 01-8-18
keenk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