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88 次) 时间:2001-08-12 13:45:23 来源:Mark Song (宋雨霖) 原创-非IT
大学时温习的场所不外是讲堂、课室和图书馆,我最爱讲堂,因为在宽阔的里边独坐一角,很能集中精神。认识燕就是在讲堂,她在准备六级,我也是,她过来问我的试题集在哪买的,就这样简单,然后就交往,真的是一点激情也没有,好在我们都不是那种很喜欢激情的人。她后来问我,那时有没有吓到我,我答她:怎么没有!我正奇怪暗暗的讲堂怎么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你带了电过来!吓得我呀!
学校周围方圆十里是没有教堂的,先是新加坡的留学生在饭堂门口派单搞个基督徒集会,其实也就是在湖边的草地上坐谈,那天才知道燕也是,没由来的心里很安心。她居然对我也是这种感觉。但因为她太脱俗了,于是那帮兄弟天天到她宿舍楼下等她,后来我们彻底从那个集会中脱离出来,改到市区里的恩典堂礼拜。
她从不做饭给我吃,我猜她可能不会,我们总是一起挨面包的时候多。周末两人会去市场买些做汤的材料像红萝卜,马蹄,香菜和猪骨,然后乱煲一气,三个小时以后也很甘甜可口。
在宿舍顶楼看月光时我常扮人狼对着月亮嚎叫,她就会过来亲亲我……我心想,我何等幸运!受我影响,她学狼叫学得似模似样,乐坏了彼此。我一直内疚她从我这学了这样一种见不得外人的不文雅的举止。我也许真不是个称职的男友。
毕业时好多恋人在学校汽车亭相对而泣,为别离也为不知名的未来;我和燕不用在那地方和时间对泣,真是一种幸福!
我决心离家到燕的城市去,在自己租房子之前一直睡她家的长沙发,她家习惯早睡,众儿女都准时回家晚餐,决不夜归,很谦让。一夜燕起身为我加被,我握着她的手,坐到天明,她早已靠在我身上睡去,细细地呼吸!
我们是相爱的,但一年过去了,两年、三年过去了,我们并没有结婚。
我到现在都没有离开燕的城市。
两年前的一天,我陪她去东门逛街,她试衣的隔壁是一家挂满传统字画的算命摊,我正在观望,那个摊主对我说:你曾见过一个人在你面前死去。
我无比震惊!
那天好大的雨,我上东莞,那条平时排满报关车辆的河堤,不要说车,就连人也没有,我撑伞直走,路对面似乎有个人躺着,白衫,我掉头回去看,他躺在一个下水道的盖子上,身上有淡淡的血迹,雨很大,那些血迹被冲得极淡,可那诡异的环境,只得我一人,我撑伞遮住他的上身,那大雨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片向上的轻雾,我疑心那是他的灵魂,不知他的手被汇集的雨水冲了一下还是什么,动了动,我突然很害怕,抓住伞开始奔跑。……
我想可能是梦,但毕竟不是。那天,一个陌生人告诉我,他看到了那天,谁来告诉我,我又应该如何做?
燕找过我,那座大厦讯号并不好,她打不通我的手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终于鼓起勇气进了那家店,看到我发呆的神情,她气得转身就跑。那店主犹在说:办一场法事吧,多少多少钱。我急追出去,可她跑得极快,就不见了她。
我心下一片茫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
后来燕和她的洋行老板走得很近,上月听说订婚了。
她对朋友说,那天她在商业城,等我等到七点,可我没有打她的手机,于是她决定放弃。那天确实没有,那后来的两个月内也没有,因为我病了。
我失魂落魄,我仍不知道我因为什么掉了这份宝贵的感情。
这城市车流汹涌,我恐惧死亡。
为什么生者恐惧死者?我也一直不懂。
同事休年假游了十天广西,那天去看完灵渠就进了西江战役纪念馆,那馆在山脚背阳的地方,她进去看见一排排的花圈,有的甚至是历史很久的样子,纪念馆里一片死样的寂静,她害怕了,向前直奔,希望可以从另一头出去。
那边也确实有个门,但上了锁。
她下定决心,就算是翻墙,也不要再回到馆里去。
擦拳磨掌之际,她绝望地发现,那墙头插满了碎玻璃。
……
听她说她的故事,我大笑了好久。我们都看不透生死。
我叫光,因为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我生在白天,但现在在光照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