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312 次) 时间:2001-07-12 14:32:49 来源:蝶衣时代 (蝶衣时代) 原创-IT
现在的新闻界里,说一句也许比较武断的话,出自人大新闻系的人,依然扮演着中坚的角色:五六十年代的毕业生,如今已是位居要津,业界星宿;70年代末80年代的,在媒体也是执中层领导之牛耳;90年代的,不少也是基层的骨干。这些人遍布京城大大小小的平面媒体,俨然成为一种势力。尽管复旦、武大也很努力,但给人的感觉还是象在京城媒体圈的边缘游走。
然而,在人大新闻系一批批地向媒体输送着“精英”的时候,我却看到日益严重的危机。
首先是理念的缺失。人大新闻系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人,立系之本是什么?不知道。据说,该系曾计划设计一个系徽,请本系一位有名的美术专家负责,这位有个性的老先生回敬一句:有什么好设计的,不就画一个舌头加一把剑嘛!几十年来,新闻系一直是在努力把学生培养成党的喉舌和宣传螺丝钉,而对学生职业素养与职业精神的培养非常不重视,结果学生出来以后,不是官气太足,就是奴气太重,总是缺少一种职业经理人的感觉。
人大的老师老爱拿人大和北大比,他们认为人大的学生毕业后适应环境快,适应得好,而北大学生的学生毕业后,总给人与社会脱节的感觉。老师在讲这些话的时候,是很志得意满的,我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一群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经过人大新闻系这个机器的加工过滤,到了社会上之后,象沙漠中的水流一样,迅速蒸发得无影无踪,变成一个个面孔单一的、与环境同构的螺丝钉,——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教育机构的幸事,还是悲哀?这些曾经怀揣梦想的学生毕业后,忽然没有了自己声音,忽然成为社会大合唱中面目模糊的一员,——我不知道,这是培养,还是叫扼杀?
北大中文系学生,坐在一起,也许会谈谈胡适、《新青年》什么的,清华中文系的也许会谈谈朱光潜、钱钟书什么,人大新闻系的缅怀谁呢?张季鸾?李普曼?不行,学习时那是批判的对象。于是,只好谈谈今人了,某某现在是人民日报的社长,人大的!某某是财经的一号大腕,人大的!天哪。记得有一个国外大学的学院(好象是新闻传播学院),学生毕业会给每人送一枚铁十字戒指,每个从该学院毕业的学生以佩带这枚戒指为自豪,从人大新闻系毕业的学子,以什么自豪呢?难道是当了部级领导的某系友,大腹便便的当部主任的师兄?
一个没有传统的学院,无疑不可能走向真正的进步,这种传统与建系时间长短无关,最重要的得有自己的理念与标准,有自己的价值体系。新闻毕竟是科学,非要让科学匍匐在政治的脚下,最后只能自己变成侏儒。美国普利策奖是大学新闻学院的评奖,过去有好事者希望人大新闻系也搞个类似的东西。——简直胡扯。即使搞出一个什么奖,不也是中国新闻奖第二吗?
其次是知识的滞后。人大新闻系偏新闻学理论和新闻史,对现在新闻实践中出现的许多新问题,他们在学术上都没有作出回答。新闻学理论还是宣传学的那套构架,传播学对西方前沿的理论追踪很不够,新闻业务更是可笑,现在还讲版面均衡、穿插什么的。这些不多说了。
前一段时间,有网站评中国最臭的10所高校,人大榜上有名,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就有一个实在无趣的人大毕业的在海南(?)当律师的人不干了,要打官司。——人大人连这么一点反讽的力量、自信的幽默都没有了!可悲!(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人大毕业的,我在网上给人大投了一票。)
如果说人大新闻系80年代的毕业生身上还有一些理想主义的余辉的话,到了90年代后期21世纪,这点可怜的余辉都踪迹难寻了。这些新生代们,以更快的速度,汇入这场集体无意识的大联欢之中,他们从学子向社会人转型速度之快,他们在“主流”之中升迁之顺畅,一次次改写着学长们的纪录。——过去刚毕业那会儿,我们拿个红包还要经过一番自欺欺人,但不失可爱的“思想斗争,现在,师弟师妹们似乎连这个环节都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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