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微电子能否代表上海IT业的未来优势? - 专栏 - 田瑾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49 次) 时间:2001-06-22 16:20:19 来源:田瑾 (田瑾) 原创-IT

复旦微电子能否代表上海IT业的未来优势?
田瑾

上海IT业的优势?真的是一个大的命题。
只不过当记者不断地接触各种类型的企业,见过各种层次的人,这个看起来如此大的命题,却不知不觉“积累”成一个长期得不到解决的疑问:上海IT业有没有优势?优势又到底在哪里?
直到偶然的这一天,记者见到了穿着别家企业广告衫的CEO施雷。

它的传奇

一直以为,所谓传奇无非是给故事增添些令人遐想的空间,不就是合适的时机做了合适的事而已吗?
所以,当记者蛮有把握地问施雷:“能做到技术领先跟企业的重心一直放在设计上有关?!”时,得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点头。施雷先是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肯定地回答:“是完全偶然的。”随即又补充说,在技术领域有些成功就是非常偶然的。
是不是技术见长的企业就可以不按牌理出牌,而只重偶然的灵感?当然不是。只要是企业,就必须具备企业生存与运营的那一套机制。尤其对于好的企业来说,现代企业制度似乎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没有认识到复旦微电子作为一个新兴的IT企业,它在机制上的先进性——从成立之初就是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后的最大股东是占到29%的职工股,那么它看上去就象是一个传奇。
1998年7月成立,从复旦大学专用集成电路与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转变而来,学术界深孚众望的叶仰林教授是实验室的创建人之一;仅仅1年之后,1999年10月,就正式推出8K加密存储卡芯片,“抢”得了德国西门子的部分中国市场,并出口到包括德国在内的欧美国家与东南亚地区,施雷称为“打回西门子的老家去”;更“玄乎”的是,2000年8月,成为中国集成电路设计业第一家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企业,发行价每股仅1角钱,现在已经涨到2元多,公司也从初创时的1000万元,达到现在的市值12个亿,是以前的120倍。
3年的高速成长使复旦微电子获得了逐年翻番的销售额。从第一年,1998年的263.7万元,到1999年的1408万元,再到2000年的3584.5万元。销售额的日益增大还不是最说明问题的,众所周知,芯片业是一个暴利的行业,它的利润率有多少?这才是较为根本的衡量标准。
施雷回答:“一直稳定在30%左右。”
那么这种高增长的态势还能维持几年?靠什么维持?并购会是方式之一吗?
作为复旦微电子创办人之一的董事总经理,施雷显然早就把这些问题想得比较透彻了。他说:“10年20年的高速增长正是高科技的魅力所在。保持行业里的相对竞争力可以维持这种增长。如果并购有利于竞争,而且一切有利于竞争的事,都可以去做。”
尽管这种回答比较狡黠,不过最后他也透露了一点,不久将会购并一家国企。
现在复旦微电子是一家有相当竞争力的芯片企业了。在《亚洲金融》周刊评选的2000年度十佳中国大陆企业中,它与联想、中国移动等企业同列榜中。它的40多种芯片产品也分布在通讯电子、电力电子、IC卡、汽车电子和消费电子等领域。
大凡带电的地方就有芯片,一个家庭大约有100块芯片左右。以前的芯片一直为国外大公司所“垄断”,而现在,这个格局似乎正在悄然改变。

幕后故事

格局是应该变了。
芯片是什么?原材料就是沙子,几乎没有成本。它是最体现人的智慧的产品。“其实中国人和印度人是很适合做芯片的。”施雷说。
适合却没有做到,里面包含了无法言说的错失。如果进一步了解到,其实早在60年代,国内存储器的技术水平跟Intel相比就只差1年,更会为这种错失而扼腕叹息。
先机尽失。80年代又不得不将整个芯片产业“重新启动”一次。
于是,有了北京、上海、深圳的积极布点。北京的华大、“北方华虹”;上海的“南方华虹”、贝岭、先进;深圳的国威等,从制造涉足,以生产来带动芯片设计。但这种国家布点的企业,真正能够成长起来的却很少。
尤其布点企业跟从一开始就按商业模式来做的企业,在同样的市场环境下竞争,势必会有不同的命运。
复旦微电子正好就是这样一个按商业模式来做的企业。在市场的机制下,它能代表上海芯片业的比较优势吗?甚至能背负上海IT业要取得优势,就要向这个方向发展,这样大的使命吗?
芯片业的核心是设计。卖钱的也就是体现智慧的这一部分。信息产业部电子信息产品管理司的司长张琪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反复强调:“芯片在核心技术上要有自己的东西,要自己设计、有自己的版权。中国的芯片是领先的,在性能上不亚于国外。中国有最大的IT市场,这个市场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复旦微电子不同于很多企业的地方,就在于它外包生产,而专注设计。相反产业里象华虹这样的企业,则是设计与生产都有。
目前的发展似乎已经判定了这两条道路的“分野”。复旦微电子的生存发展优势逐渐明显。问题却远没有结束,当华虹也搞出了专事设计的集成电路有限责任公司,当更多的注重设计的芯片公司纷纷涌现,这还能不能成为上海的优势?

胜者为王

当记者问施雷:“有没有几个时期对公司来说是非常关键的?在这样的时候做出了哪种选择?有没有象发展方向的调整、操作方式的修正等?”回答是轻描淡写的。
他说:“成立的头两个月是蛮关键的。其它的,很快就过去了。知道了外部条件与自身的优劣,就知道该怎么竞争。当然策略和模式是很重要的,麦当劳如果没有模式,不就是一个烧饼店?在芯片与系统两种赢利方式的选择上,我们选择了只做芯片。”
有些问题可以回避,但是有些问题根本就无法回避。比如,复旦微电子能回避掉竞争吗?
“对合作的企盼超过了对竞争的恐惧”,施雷说,这个行业特别大,可走的路千条万条,大家都可以在自己相对优势的地方去做。
当然,西门子、菲利浦等都是复旦微电子的竞争对手。而施雷研究最多的还是Intel。
正在调整中的华虹,似乎包含着更深的历史含义;这种调整与发展,几乎代表着有30年历史的中国集成电路的发展。即便是华虹与复旦微电子都起来了,就能“打造”上海芯片业的优势吗?
北京的清华也是工于设计的。在解释为什么上海的芯片相对较强时,复旦微电子的COO丁圣彪说,复旦的专用集成电路与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积累比较深厚,尤其是研究成果产品化做得早,一开始就在市场上占得先机。
同时他也承认,清华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前的企业都是‘食草动物’,有漂亮的Logo,在明显的位置,做事情好象一步步都看得见;而未来的企业都是‘食肉动物’。”施雷说。食肉动物就是悄悄地逼近,然后凶猛地进攻,这样看起来复旦微电子有不少“食肉动物”的“习性”。就象它成功地“吃”到了菲利浦在电话机芯片上的不少市场份额。现在单在电话机芯片这一块,复旦微电子就有30%左右的市场占有率,每年销售800万片,每片卖2.5元。
而它所有的芯片产品合计,2000年卖到3000万片,2001年预计可达5000万片。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猎豹和羚羊都必须不停地奔跑。前者必须追赶上跑得最慢的一只羚羊获得食物;后者必须逃脱猎豹的追捕获得生存。无论如何,复旦微电子都必须不停地奔跑,为了生存。而它的设计优势能否代表上海芯片业的优势,上海芯片业的优势又能否代表上海IT业的优势呢?
北京有中关村为代表的软件业,深圳有华为领头的程控交换机业,上海有什么?会否是复旦微电子、华虹为代表的芯片业?
当复旦微电子所在的“集成电路设计产业基地”又迎来了上海方园微电子、上海圣景微电子,甚至上海清华晶芯微电子等数家企业时,离上海芯片业的“辉煌”又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