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29 次) 时间：2001-06-21 18:08:07 来源：布衣挽歌 (☆布衣挽歌) 原创-IT
作者：布衣挽歌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会场上翻来覆去的放着这首《白桦林》。
今儿大约得来1万人吧？二李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对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心里瞎琢磨。
这是一座非常非常大的老房子，苏式建筑，不知怎么的就让二李想起了他们家乡那个大谷仓。当然这可不是谷仓，这是A大的大学生活动中心，也不知道谁起的这个名字。几乎国内所有的大学都有这么一间大房子，以便于平时在周末让学生们在这里集体撒噫症（周末舞会——布衣注）；而在毕业时节到来的时候这里就成了人肉市场，错了，是人力市场。学校出面组织很多的企业来到这座房子里与他们的毕业生们见面，看看能否将他们的学生集体兜售出去，当然校方的说法比这好听，他们叫这个双向选择。而二李就是作为他们网站的代表来这里选择人才来了。
本来这事不用二李来的，可是几天前市场部的两个孙子跑掉了，而人力资源部更是在1个月前就没有活人了，看到这种情况老板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再招几个人，因为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他就成光杆司令了，这个可不太妙。所以今天二李就和马小艳奉命来到了这个老牌大学的“谷仓”里面摆摊，物色贤才。
“二李，咱们是不是隐形的呀？”马小艳从打瞌睡的状态清醒过来，问二李。
“怎么会呢，如果人家看不见咱，早把咱们的凳子给顺走了，而且对面农药厂摊上的那个小子一直盯着你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最起码你不是隐形的。”
“呵呵，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见。”马小艳变得很开心，可是旋即又搭拉下脸来，“既然我们不是隐形的，那为什么没有人到我们这里来应聘哪？”
“这不奇怪，我们这是网站嘛，需要的人才层次高，他们都害怕自己的学问不够，所以不敢来问。”
“切。”马小艳朝二李做了个不屑的鬼脸，然后掏出一本杂志来翻。 二李则继续坐在那里耐心等待。当然二李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在这个人声鼎沸如菜市场的人才招聘会上他们的摊位会如此的冷落。因为现下网站两个字已经成了招聘会上的毒药，一如一个过了气的明星一般，没有人再来搭理了。是网站的错还是这些学生的错？二李说不清。
不过在招聘会开始1个小时后，二李终于还是迎来了他们网站的第一位咨询者。这是一位着装得体的清丽女孩，看得出身上的那身行头值不少钱，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参加招聘会特意买的。该女孩手里面拿了一大摞红本本，仪态万方的走到二李他们的桌子前。
“先生，能问一下您的公司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公司吗？”
“呵呵，我们是一家提供中医药方面信息和商务服务的网站，小姐有兴趣到互联网企业发展吗？”
“可是听说现在纯粹的互联网公司的处境不太妙啊，昨儿纳指又跌了。贵公司有没有什么传统行业的背景吗？”
“我们虽然没有直接的传统行业的背景，但是我们正在跟传统行业进行合作方面意向的洽谈。另外我们……”
“谢谢。” 正当二李要对他们网站的前景展开来喷一喷的时候，该女孩突然很委婉地道了句谢，冲二李得体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优雅的走掉了。留下二李在那里张着嘴，如中风状。如果话语是一种有形之物的话，你就可以从二李张开地嘴里看到大段大段的台词堵在他的嗓子眼，欲出不能。“kao！您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哪。”二李勉力将一堆话咽下去，目送着那位女孩远去，心下不禁着恼。
不过既然开了张就好说了，开始不断有人到二李他们的摊前咨询，有了些络绎不绝的意思，马小艳也来了精神，开始派发公司的简介。
这时3个打扮很酷的小伙站到了二李面前，其中一个家伙的手里还拎了一块海盗牌的滑板。当然用酷来形容人虽然很简便，但是有个坏处就是听者听后还是不知道这些主到底什么样，只能自己个瞎琢磨。其实这哥仨儿如果让一位大妈看到，让大妈来形容的话准会如此措辞：三个穿的破衣邋遢的小青年，头发挺长，有日子没有洗了，都味了。由此可见在不同的人的眼中看来，同一个人就有不同的评价，不过我们扯远了，再扯回来。
“您好，我们三个都火鸡工作室的成员，在学校里一直兼职搞软件的开发，能手写网页代码，这简直是小菜，咱都不好意思说。要去的您那儿的话我们打算整个小组加入，您那儿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吗？” “当然需要了，欢迎之至，我们网站现在比较缺技术人员。”二李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们的技术人员都走光了。
“那太好了。你们通常这个职位给几k的工钱哪？”另一个直奔主题。
“这，我们都是按照国家对于毕业生工资的规定来执行。”
“那到底有多少呢？”
“呵呵，这个，一般的新员工刚开始有1200元，试用期3个月工资发50％，不过我们公司会可以给你们期权的。”
“600块？您开玩笑哪？我们写一篇软件的使用功略挣的也比这多啊。期权？现在谁还要那个。不上市期权是一堆纸，上了市是另一堆纸，弄不好还欠一屁股债，西浪的老王不是因为购买他们公司的期权破产了吗。大家不是都说网站高薪吗？怎么就给这么点？你们到底是不是网站？”
“……”二李只有苦笑。
“老三，你也别老是跟掉进钱眼里面一样，我们还要考虑有一个宽松的工作环境不是嘛？” “是啊，是啊。”二李连忙符合，“网站的工作环境还是要比一般的企业宽松的。”
“我觉得就是吗，呵呵。是这样，我们养了一只大麦庭犬，就是那种斑点狗。叫‘旺财’，我想带它一起上班可以吗？它不怎么咬人的。咱们那里宽松的环境应该可以吧？”
“这，咳咳，这不太好办。我们在一所写字楼里，狗狗可能不让进。”
“啊？这还叫什么环境宽松，那恐怕还要按时到公司报道吧？”
“是这样的，我们上班需要打卡的。”
“这跟那些传统的公司还有什么区别？我们可是技术人员，喜欢晚上工作的，白天我们要睡觉。不是听说网站的工作环境很宽松的吗？有人说可以在办公室里骑自行车。原来都是蒙事的啊。老三，老大，咱们走吧。”
骑自行车？都想什么哪？网站在8楼，你先扛个自行车上去给我看看。二李心想。更不用说捎带着招聘一只狗进公司了，如果真那样的话二李肯定会被老板给干掉的。现在的学生到底在想什么？看来中以前网站盲目宣传的毒不浅哪。二李苦笑。
接下来的半天里仍然不时有些学生来跟二李探讨一番，但是探讨的重点不外乎是否高薪，工作是否轻松，是否有背景，是否有留在此地的户口指标，是否有公积金，二李听到这些只能跟他们说抱歉了。而听到否定的答复那些询问的同学就意味深长的点一下头，然后义无返顾的走掉。同样的问题二李回答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二李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电话答录机。而马小艳则借故溜出去看热闹了。
招聘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两个记者，一个拿着个话筒就往二李的嘴上送，好像那是一块芝麻糖。另一个就拿着摄像机冲着二李扫射。拿话筒地那个主满怀期待地问：“这次招聘会上我们看到网络公司不再是被学生们追捧地对象，请问您能说说您对于此事地看法吗？”二李这时正是满心郁闷没法发泄，哪里有心思回答这厮的这些废话，哭丧着脸用一句无可奉告将他们打发走。其实二李当时最想跟他们说地还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简单有力的字“滚！——”
在当天晚上的当地新闻中二李有幸成为了一则新闻的主角，这则新闻的题目好像是“招聘会网站风光不再，网站员工失魂落魄。”当然二李没有看到这则新闻，他早早的就睡下了。办公室里漆黑而宁静，只有闹钟在咔咔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