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32 次) 时间:2001-06-21 17:01:20 来源:艾雪人 (艾雪人) 原创-IT
朋友替我找到了这间厕所在门外的房子,我就把自己扔在里面,整夜。
这是一间沉默而空旷的屋子,我在里面写字,也在里面睡觉,独自一人。这里面也许会有一点寂寞的成分,也只是很少很少的一点。有时会喝一点酒,没有多少酒量的人,微醺时有股冲动就想给女友去个电话。有时也会抽一支烟,仅仅作为一种姿势,有点排遣的意思,但,从未感到过痛苦,在自己的行为和的生存之间不觉着丝毫矛盾。
我开始学着象一把梳子,慢慢将日子编成清凉的辫子留在脑后。这样的日子于他人是无碍的,其中决无嫉世愤俗的冲动,有时也会趴在窗前看街边的路人:年轻的男孩子拥着年轻的女孩子并肩走过,同样杏仁色的美丽的脸,情不自禁地亲吻··· ···天上,悠悠的飘过一朵白云,仿佛带着棉花糖的味道。时间在那一刻总是流得很慢,人如在早春的阳光里昏昏欲睡地盹着了一般,耳边似乎有远处的风琴缓缓的拉开来,合过去,慢慢又拉开来,听着听着,就想微笑了。
也许在自己与人群之间是需要一条温暖的通道的,但,绝不是门。
在床头挂了一张Winona Ryde的海报,她是我喜欢的女子。在彻底空白的底色上,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抱膝坐着,坐着一张木椅。世上是有不需要颜色的女子的,她便是一个。只爱她的眼睛,一种完全的处女的神色。全部的灵魂都在她苍白的脸上颤抖,她的黑眼睛。黑得凛然到刺目,如同完全裸露着的疼痛着的伤口,却是不容你安慰的态度,疏离到拒绝任何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人无关。
我把墙壁刷成酒红的颜色,它微微带着一点醉意的疲倦,散发出颓靡的,爱情的气息,我沉溺其中不能自已。不,我完全不需要太多的东西来充斥自己的生活,爱情,梦想,呼吸,勇气,仅此而已。没有幻想过永久,但,至少应该可以做到干净。
在上帝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孩子,包括所有破碎的面孔,疲惫的手指,默然的眼睛。
还在不止一次地想象在南方那个遥不可及的陌生城市里,我的爱情行走在无人的大街,一个带着满目烟尘的削瘦男子,漠然地掏出火机,在烟雾弥漫开去的瞬间想起拒绝的女人的脸。接着毫无预兆的,在一个清朗的清晨或深夜,尝试以各种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平静地注视她日渐苍老的脸。
过了这么久,我已经开始了解,一切的延续都是因为距离,而很多时候,爱情的原因也许只是,只是寂寞而已。
我们总是相对无言,看着彼此的眼睛,绝望的互相怜悯。爱我的人,污辱我的人,总是以同样的频率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安慰着,唾弃着我的心灵。为了能够浮出水面寻找一口呼吸,我们相互寻找着一点彼此熟悉的东西,内心因为渴望而感到钝痛。
她总是在几乎要谈论到原谅的时候离开,留下一些白色的尘土和烟蒂。看着那些变成透明的酒瓶,我想象着那些液体是如何缓缓流过她的嘴唇,流过她的喉管,流入她的肺腑里,带着辛辣苦涩的味道,如同所有无法割舍的和无法挽回的感情一般,摧毁着废墟般摇摇欲坠的肉体。10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将变成在地理位置上毫无关联的两个陌生的坐标,在各自偏僻的角落里幽暗地潜行,身上带着对远方某一个人的模糊的记忆生活下去,如果这也可以称为一种意义。
现在,在屏幕前我剥离着自己每一道暗淡的幻想和恐惧,变得再也没有秘密。
我知道了,写作与爱情都不过是孤独者之间一种相互安慰的手势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