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小札 - 边缘思想 - 王永飚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6 次) 时间:2001-06-12 23:47:37 来源:王永飚 (王永飚) 原创-非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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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最后一日,我选择了离开。

2
即使不是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城,即使不是这样一个不知身处何方的旅馆,也改变不了这一刻的暮色苍茫。
暮色如此苍茫而清凉。
以致我那逃离城市的欣喜、独处的渴望显得如此刻意,如同手中翻卷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一般不无可笑,装模作样故作深沉。
这是一个历经千百年却仍然故我的城市,不慌不忙,说一些外人难明的话语,过一些自娱自乐的日子。
你可以看到西式洋楼与中式骑楼浑然完美的结合,可以在街边古旧的私人作坊买一些包装古朴的老陈皮,也可以就着街边的简易木桌喝两大碗芝麻茶、杏仁茶,或者一大海碗涩涩的二十四味。
日子或者所谓生活,就是从大早一海碗番薯粥,一小碟咸菜,呼啦呼啦地开始的。扎实脆爽的牛肉丸,反映的地方民情显非外人所道的生意精明;非有闲适心情不能细品的功夫茶,足以显示民风淳朴,不若人们描述的那样争勇斗狠。
落日浮沉,散发一股灰蒙蒙的味道。沿不同的方向,人群沉静地缓缓流动。
“唯黄昏华美而无上。”
你对此如此讶异,仿佛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
躺在旅馆的床上,半睡半醒,似梦非梦,有时感觉和迟暮已经融为一体,有时却恍惚生命并不存在,天地间有一种强烈的呼唤。那一刻,你有一种来自内心的冲动,希望与人生的至爱分享这奇异的时刻。
至于对方是否赞同和乐意,这不重要,虽则令人分外地心境苍茫。


“将身心世界全体放下,作一超方特达之观。”
大师住在山上。持斋,念经,打坐。
看到弘一法师的《晚晴集》,欣喜;看到大师房间的电话,莫名。


就这样凶猛地席卷过来,无遮无挡。
直至浪涛最终打湿了裤子、鞋子,以及久久洗刷不去的人间杂念。
就象是一种思想,没有方向,无法追逐;又若一种无限的追求,散落一地,无从缀取。
原以为逃出城市就可以逃脱一种迷失的心情,而迷失犹如一种思想,无处不在,无从逃避。
所谓思想,无非就是这样,就是你站立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被人们认为是重要的时刻,五彩的烟花在黝黑的夜空烂漫地舒展,雪白的浪花在内心开始情不自禁地张开,张开,如同春天的花朵。
烟花散尽,我已经放掉手中的所有,却没有达到我希望到达的那些地方。
“在火光中,我跟不上自己那孤独的,没有受到关怀的、主要的思想。”


“起初,地是空虚混浊,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光。”
当第一缕阳光冲破厚厚的云层,无限温柔,撒落在我的身旁,我想我只是没有看过日出,已经很久了。
从明天起,要做一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