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51 次) 时间：2001-06-06 16:43:02 来源：青衣江 (青衣江) 原创-非IT
爱在梦醒时分
一
西西的手在颤抖，几乎握不住鼠标。
她看到他写的火辣辣的情书——只是，不是写给她的。
西西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象水晶杯一样清脆地落地，然后飞溅开来……但，西西没有痛的感觉。
西西仍然很爱他，爱得可以容忍他的一切缺点和过错。只要二个人还有爱，就不要分离，什么都可以过去、可以化解、可以重来……西西一直这样想。所以，虽然这段时间二个人的相处有些平淡，有些无聊，西西相信这只是激情后的必然，男人总会有所倦怠，或者过些时间便好了。
西西内心其实早有预感的。只是西西知道自己的敏感通常就会变为自己不愿面对的现实，所以下意识总是不愿承认，不愿面对。象逃开自己犯下的错一样，西西总是小心地绕开这个结，但有时又会忍不住想要去掀开它，象掀开黑暗中隐藏着的诱惑。
面对真实的同时西西也将面对魔鬼的诱惑——故事一旦开始，总会逐渐走向结束的方向——那么，现在的故事要如何结束呢？
……
再见他时，西西仍然能感觉到内心的冲动和狂热。
西西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爱他如故；却恨他的背叛！恨他的虚伪，却更深地恋他……西西一面咒骂自己的低贱，一面不可抵挡地渴望着他的爱。
西西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到。突然忆起一句话：“一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心里还是欢喜的……”西西于是抛下了所有的委屈、骄傲、自尊，迎着他的唇，西西闭上了双眼。
二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热情地拥吻着，爱和欲的界线在这一刻变得模糊，好似回到激情的从前……
西西喜欢他的力量他的拥抱他的亲吻，喜欢被他需要也需要他，只在他面前，西西是个百分百的性感女人，连西西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隐藏着的这种野性——对他，只对他！
西西感受着他在她身上的重量，在他强烈的冲撞中感受着她的充盈，在他的渴望中感受着她的饥渴……她紧紧地抱着他，迎合着他，尽情地放纵着自己的爱和欲……
在他的强烈的进攻下，西西感觉自己象阳光下融化的雪糕，又象是含蓄待发的火山，这一刻，她只要他，什么都不管——“呵，我真的爱你，真的爱你，不要离开我……”泪从西西眼角滑落，她的心事，如她一样彻底地暴露在他面前，毫无遮盖也毫无抵抗。
这一刻他们在不同的心情中同时达到了高潮。
男人无力地伏在西西洁白光滑的胴体上，西西止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是不是从此就要失去了？西西的泪便涌上来，紧紧地拥着眼前的男人，抚着他的黑发，西西记起一直对他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告诉我，我会静静地离开；但你绝对不可以骗我的！……”
望着身边熟睡的男人，西西忍不住阵阵心痛——如抽丝一般，一点点将自己的爱和希望从心最深处慢慢地、慢慢地扯出来……除了一个麻木的躯壳，好象什么都没有了。
二
记得爷爷曾经在西西二十岁的时候问过她，你会怎样看待男人的背叛？西西依稀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男人的逢场作戏和虚荣心难免，偶尔还可以原谅；但若真是动了心，便只能毫不犹豫地分开了。爷爷只唉了口气，什么都没说。那时，西西是那样骄傲自信，不信自己会陷入不可自拔的爱情，也不信自己的眼光挑选出来的男人会背叛自己，更不相信自己可以低下受伤的自尊和骄傲去接受一个变了心的男人……
只是，人总是会渐渐长大的，很多观念都会慢慢地发生变化，只是自己不太知觉罢了。
长大后的西西看了太多身边的爱情分分合合的故事，曾经坚信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爱情在情缘的幻变中慢慢变得苍白，虽然西西心里仍然渴望着这种古老永恒的爱情，却不敢相信还可以遭遇得到。
这毕竟是西西一个美丽的梦，所以不会放弃。西西在与他相遇后无比细心地按自己的理想勾划着爱情的蓝图：所谓爱情，如同一场长跑，大家在彼此的轨道上跑着，遇见了与自己目标、方向、步伐一致的人，便跑到了一起，二人也会有步伐不一致的时候，这时候，总是需要多一些沟通宽容和理解，跑得快的停下来等等，跑得慢的追赶上去，这便可以一直走下去了。倘是快的仍不断地向前，或慢的只是停留原地，二人的距离越来越大，肯定也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又与他/她步伐一致的人跑到一起，原来的爱情便结束了，一段新的爱情又开始了。
西西总是坚信自己可以和他相协调一致的，却忘了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对方不一定可以配合好、协调好的呵！毕竟二个人的成长历程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女人总是想改变或影响男人，却忘了男人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改变或影响。
西西也曾和他谈到过这样的话题，倘是女人发现男人有了外遇该如何。西西还记得当时自己边摘着菜边说：“从感情来讲，不管女人是否还爱这个男人，都应该离开他，毕竟爱消逝了，单纯的靠惯性来维系二个人的生活，对双方都是一种不尊重和不负责，何况守着一个不爱自己，夜夜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也是一种痛苦；但从理性上讲，如果这个女人还爱这个男人，还想挽回他的心，就应该选择不动声色——男人总是很难坦白承认自己的变心的，拖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退的，一切都还可以回复平静。”当时他倚在厨房门口抽着烟，承认男人本性中的懦弱总是会下意识地逃避感情纠葛的问题，因为社会对男人的感情总会比女人宽容一些，“也许，聪明的女人会选择第二种做法罢。”他淡淡地下着结论，那时，西西和他还在热恋中。
现在西西却糊涂了，到底离开是理性的，维持是感性的，还是相反？是否有必要拿自己的骄傲和尊重来维持一份变了质的爱情，即使最终，他回头了又如何呢？西西真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受他吗？或者他又能真正的回归多少，还是在心底恋着那份没有结果的爱？他和西西的感情又还是爱，还会回复象从前一样吗？
西西现在才知道，女人往往只相信爱情可以在不经意中开始，却不相信爱情也可以在不经意中结束，还有爱的女人总是可以为自己的决定选择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可以去面对自己选择的结果，而这个理由在女人看来总是正确的。
西西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袅袅上升的青烟如自己的思绪一样纷杂无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这样默默地继续下去？还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离开？或者问个清楚？又或者报复？……
三
最终，西西决定把自己的心事深深地埋起来，象一个聪明的女人那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等待最后的结果。
西西说服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一个恶梦，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西西如从前一样静静地等他回家，只是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少了。西西不想勉强他做任何事，只想看看他是否心里已经完全忘了她。虽然很多时候，西西拿起电话，拔了一半又放下。
他的外出越来越多，但对西西却如往常一样温柔，甚至还记得给西西带回她喜欢的西点。而西西在他的面前，也如同往常一样，嗔怪、撒娇、埋怨，甚至在他打电话时玩笑地试探他。西西没有想到大家都能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得如此丝丝入扣，对此，她只能苦笑——真是鞋穿在脚上，舒不舒服只有脚自己知道！天知道世间有多少情侣在扮着这样“恩爱”的梦呵！
西西只是怕没有他在的日子，她总是无法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现在是真的在外面有事呢还是和她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又会在哪里，在干嘛呢？是说着和西西曾经说过的话，还是走着和西西曾经走过的路？黑夜寂寂的夜里，西西的泪止不住地流，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那个夜里，西西做了个梦，梦见他终于回头了，许西西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西西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欣喜若狂。可她突然出现了，他便开始犹豫，站在西西和她中间，一脸的难堪和无奈，而她，那样看着他和西西，只求和他单独说上二句话，西西于是离开，构想着重头再来的幸福。却不想再回头时，他和她都不见了，只留下短短的信——他不敢见西西，还是和她走了……西西甚至在梦里都能感觉到那份痛，那份痛彻骨髓的痛，那种寄了一世的希望却被突然全部打碎的绝望。醒来时，他不在身边，西西拥着无边的黑夜和孤苦，终于痛苦失声。这曾是西西寄托了一生希望的爱呵！
这样无形的折磨让西西迅速地憔悴下去，她的下巴变尖了，脸色也变得日益苍白，昔日迷人的笑容开始从她嘴边消失，整个人象家里没人照管的文竹一样，枯萎了无生气。他当然也发现了西西的变化，只是紧张地问：“西西，西西，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这天，他没有出去。
西西懒懒地依在他怀里，一边体味着这种久违的温柔，一边品尝着心里的泪，她还是无法释怀，毕竟她是知道一切的。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的，可我今天有事，不能过去了，改天吧，改天我和你联系。”他下意识地站起来听电话，直到收了线神色才轻松下来。西西仍然以同样的姿势歪在沙发上，似不经意地问：“谁的电话？”“一个朋友帮忙办事的。”他坐回沙发，重新抱住西西，二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是在享受这份难得的相聚还是各有心事。
西西用一只手划着他的下巴，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猜着他的心事；他抽着烟，整个人绕在青青袅袅的烟雾中，看不清也猜不透。“你还爱我吗？”西西无声地问。“是的。”他回答。
他的手抚着西西的黑发，眼里还有从前的温柔和一丝难过。西西不再想去猜他的心事，只闭上眼，任他的吻落在西西的发上，额上……
“他还是要我的。”西西满足地想，“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虽然明知是一种欺骗，也情愿被欺骗。”
当明白有些东西是无法把握的时候，人只能用简单的欲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也许于西西，于他，都是如此——他用爱她来减轻自己背叛的痛苦，而西西则以此来证明他还是爱她的。“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西西流着泪，凝视着她爱的男人，男人不再说话，只疯狂地回应着西西，似乎要将所有背负的矛盾和痛苦揉碎在肉体的欢愉中。
从前合二为一的巨大的快乐变成了一种痛苦的快乐：夹杂着西西的泪和他的痛，身心分裂的痛是不能开口也无法诉说的，于她于他都是如此。看着西西红肿的双眼，他眼里有着内疚和难过，“西西，呵，别哭，西西……”他只能更紧地抱住西西，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怀里这个冰冷颤抖的躯体。于是他们更紧地拥抱，紧紧地，似乎有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来临要将他们分开。
碎了的水晶终于是无法粘合的，那道裂痕将永远存在，永远不可能消失……
四
西西决定离开，什么也不说——就让这一切象梦一样过去吧！西西这样想。
埋葬了过去，西西去了北方，那个他曾经无数次给她讲述过他的青春他的梦的城市，没有留下任何的音讯，象道烟，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又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西很快在陌生的城市将自己安顿下来，巨大的忙碌让西西可以暂时忘却记忆深处那段深深的眷恋和伤痛，只是，在每个不能成眠的夜里，西西还是会回忆起他，回忆起那个带给她最深的爱也带给她最深的痛的男人。不是不想，不是不念，天知道西西要用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忍住自己打电话给他的冲动，常常是拿起电话，拔着那个永远刻在心里的电话，却永远无法拔下最后一个号码。
真希望自己可以就此长眠不醒，真希望上天可以让自己突然死去，西西不止一次这样想过，甚至西西希望自己自杀，让自己可以不再面对不再承受，让他可以在失去后知道西西对他深深的爱是用生命做赌注的。只是西西无法放下自己远方的父母，无法想象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样子——人真是可悲，生不能选择，却连死也无法选择！
西西是那种宁愿选择决裂的完美也不愿面对生活的残缺的悲观主义者。
从此西西绝口不再谈自己的过往，也放弃了自己的完美爱情观，在所有人的眼里，西西是个美丽可爱开朗的新新人类，不谈婚姻却也不拒绝爱情，潇洒自如地周旋在所有追求者的身边，只是，没有人知道西西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真正走进西西的内心。
偶尔，西西会与身边的男孩打情骂俏，惹得他们心动不已，却又突然在他们鼓起勇气表白时一派冷若冰霜。某一天，也会和某个男孩拖拖手，赶走身边深重的孤独和寂寞，也会和男孩大呼小叫，称兄道弟，猜玫划拳，然后突然痛哭失声……也许在别人眼里，西西原本就是如此，就该如此，从前那个贤淑、温惠的西西反倒不能让人相信。
每过一段时间，西西也会除了上班再不与任何人联系，只待在家里，一遍遍地听着蔡琴、邓丽君的歌，然后在音乐的萦绕中忆起曾经的过去……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从你生活中消失了，你会怎样？”西西还记得问这句话时，她还是个沉侵在爱中的幸福的小女人。
“我会发疯一样到处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他的吻如雨点落在西西的全身……
回忆过去是一种痛苦，而痛苦也是一种快乐，一种含着血，自己舔着伤口的快乐；也许回忆痛苦本身成了西西的一种快乐，她不允许这个伤口结疤，所以总会在一段时间后掀起来看看。西西会在那样强烈的带着心事的音乐中关上灯，燃上烛，薰着香沐浴，然后注视着镜中雾气朦朦下自己洁白的胴体，怀着无人怜爱的自恋默默地流泪……这时，西西总会撕开刚结疤的伤口，将他从心底拖出来，在伤痛中体味自己阴暗的快乐。
也许他将成为西西永不能平复的伤口，除非，除非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但西西根本拒绝任何男人的进入她的生活，她不能也不敢相信，不是不相信男人，而是不相信爱情，又或者，是因为西西还顽固地保留着对他的爱。
西西还是渴望知晓关于他的哪怕一点半点的消息，她用她的小聪明不露声色地打听着有关他的各种消息，却在知晓后彻夜不眠，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还在想着他念着他的一切，如同她不可能知道他是否也会偶尔在夜深的时候想起她。
终于有一天，西西决定去面对他了。这是在西西到医院去接受检查以后——西西时常头晕、心跳紊乱。
“在化验结果出来前，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西西这样想着。下了决心，西西的脸上便突然出现了期盼的红晕，象害羞的新娘，那灿烂的笑容顿时让西西苍白的脸有了动人的光彩。
临行前的夜晚，在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怀抱中，西西的喜悦来自对爱的期盼，想象着与他会面的那一刻，望着镜中的自己：热气薰腾下的肌肤白里透红，黑黑的长发一直为他而留，长可及腰，丰满的胸部还滚动着盈盈的水珠，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着与他的重逢……
披着长发，洒上淡淡的香水，着洁白的睡裙，西西期待着与他的相会……
“这么多年，我的生命中只有一个男人，也只有一个男人存在于我的生活中。”西西只想告诉他这句话。
“只一夜，我只要他一夜，如果化验结果出来，上天如我如愿，我便无憾地离开，带着对他的爱；如果上天仍要我继续活下去，请赐我一个和他的结晶，我会带着他永远离开他的生活，开始我自己新的生活，新的生命会给我新的力量……”
五
西西终于还是忍不住，她的个性让她无法容忍二人世界中还有第三者的存在，还有隐瞒和欺骗。原本，感情是容不得一点砂粒的，怎么可以还有其它人的存在呢？
为了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也为了一份完整的爱，西西想要面对事实的真相。西西有一份面对真实的勇敢，不管这份真实是多么残酷和难于接受。也许表面柔弱的女人骨子里总有一种果断和坚韧让她们可以挺直腰，承受不可避免的伤害罢！
若真不能保留，就让它好好的结束罢！不属于你的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你，勉强来无爱的感情又有何意义呢？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空留下一具无心的躯壳是西西不想要的，理智地放弃也许还可以保留昔日的美丽。西西这样说服着自己。
面对他时，西西还是会习惯性地依着他，抚摸他浓浓的黑发，体会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汗味，感情上总是舍不得放弃，虽然分手的时候就会来临。
“你有别的女人了？！”
沉默。
西西勇敢地盯着他的眼睛，他却回避了，一只接一只地抽烟。
“你爱她吗？”
“爱！”
“那你爱我吗？”
“爱。”男人的声音有些弱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同时爱二个女人？！”西西有些愤怒了，却无力。
“你离开我罢！”他终于抬起头来面对西西。
“不，我不要离开你，不要！不要让我离开你……”明知会是这样的结局，西西仍无法接受，她终于失去了冷静，抱住他的腿。西西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痛，只有掏空了的空洞。
西西抱着他，身子在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无所依靠。他只能抱着她，也是痛，是不得不选择，不得不面对，不得不伤害的痛。
“好罢！我离开你！”西西突然挺直了身体，好象竖起刺来保护自己的刺猬。除了最后的一点尊严，西西一无所有了。
西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当身体接受着凉水的冲涮，西西才开始感到痛从心底慢慢地泛起，从胃部象抽丝一样，到心口，再到头部。西西感到一种血腥在嘴里扩散，这感觉让她想吐。跪倒在地上，裸露的身体接触着冰凉的地面，西西终于泪流满面。
西西以为自己会倒下，会生病。却什么都没有，甚至在人前更好地掩饰着自己，每个人都感觉西西很正常，很开心，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西西也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只是西西会夜夜买醉，将自己的心痛麻醉在辣辣的酒中，梦里，有着她和他的过往，有着太多她和他的回忆，每每此时，西西总是哭到失去意识……
西西的生活还得继续，她开始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学习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
他曾经说西西太依赖，太不独立，让他感觉压力和负担。西西知道自己的依赖、不坚强、不自信只是因为爱他太深，在任何外人面前，她都是一个坚强独立和自信的女人，她的依赖和不自信只在他面前才会全然流露。可是说得多了，西西便也认为自己是一个太依赖太不自信太不坚强的小女人了，只是她愿意在他面前成为一个被他所呵护的小女人，于是她日益习惯于自己的弱小，以致于将自己的所有尽系在他身上，以他为重心，以他为一切，好象不如此西西便不复存在，然后西西忘了自己，忘了自己也是独立的一个人，她愿意把自己的所有弱点不设防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但最终还是他伤了她，也只有他才能够伤她。
西西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坚强，现在西西才知道自己原可以独自面对一切的，才知道自己体内原来隐藏着这样巨大的坚强和自立。
西西的心不再为爱而期盼而等待，从前爱的期盼破灭了，而新的期盼还没有产生。于是她只是日复一日平静地上班、回家，过着半隐居似的生活，她不与任何一个男性做过多的接触，也不想再触及自己心底隐隐地伤痛。“或者，我需要时间，时间总会平复一切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偶尔，西西会一个人去逛逛街，买些花将自己的家装饰起来，也会放着音乐，蜷在沙发上看书，看电视，然后懒懒地做一桌饭，再懒懒地收拾打理一切。虽然表面上看去，西西有着现代白领女性的一切特点，可她身上，却总是缺少些什么。
西西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是生活的激情，是与人交流与沟通的热情。可是西西不想去寻，她只是感觉倦，感觉彻骨的累。她只想躲进自己生活的空间，独自一个人享受独处的平静。原先对爱情、对家庭的渴望，随着他的离开，象蒸发的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子一天天慢慢地过去，西西以为自己接受了所有的一切，也以为自己不再弱小，可以坚强面对他和她，甚至以为自己可以不再心痛，不再在意，她被自己表面的平静麻痹来真的以为自己坚强到没有什么不可以面对了。直到那天……
那天下了班，西西无心绪回家，便想去附近的商场看看书，买束花，给自己一个好心情。事实上，女人也的确能从购物中获得某种平静或快乐。从商场的电梯下来时，人很挤，西西下意识地将手抱在胸前，躲进电梯的角落，突然便忆起从前和他一道在电梯中，他总是用温暖的双臂环着西西，让她有着无比的安全感。
电梯停下，有人下也有人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西西的耳中，西西猛地抬起头，是他，牵着她，象从前牵西西一样，再用双臂将她环在怀里。他们没有看到西西，西西却象自己做了贼一样，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贴在电梯的壁上，象要将自己缩小在角落或者干脆消失。西西希望电梯快下，可以快点逃离，又希望电梯慢点下，好可以多点时间看看他，甚至想电梯会突然坏掉。
电梯还是正常地工作着。当西西最后步出电梯时，熟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拥挤喧闹的人群中。西西独自一个人站在风中，一片茫然。虽然春天了，可西西还是感觉冷。
“也许，我也应该结婚了……”西西这样想着。
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走了，永远不会再来……”西西倚在窗前，扯着手中的花，娇柔的花瓣被揉碎了，再飘向楼下，落在某个没人看到的角落。“可是我要怎样才可以忘记，怎样才可以压抑住自己想要找他，想要看到他的冲动呢？”
西西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长发仍旧飘飘，容颜依旧娇好，只是掩不住眼中灰色的憔悴。手机刺耳地响了，打断了西西的彷徨。
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一个已婚的男人。西西对他素无好感，只是因工作的关系淡淡地敷衍着他。可是现在，现在西西孑然一身了。没有他，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西西突然便想要放纵自己了。
西西细心地妆扮着自己，挑了一袭黑色的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动人的曲线，更衬得西西肤白如雪。
西西素来看不起这些似暴发户的男人，表面衣冠楚楚，实际品味低劣。只是西西又感觉这种粗俗可以让她把隐藏在内心的丑恶全部释放出来，如寂寞的烟花般，短暂的灿烂后散入沉寂的黑夜中。西西于是与他们打闹着，嬉笑怒骂，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高贵。所有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释然了，也和着西西喧闹着。
西西发泄着将一杯杯酒倒进嘴里，让辛辣的液体从口中慢慢地流到胃里，再慢慢地倒流进大脑。“这样便可以忘记他，不用去想他了……”西西这样想着，心酸和着酒涌到眼里，嘴里，心里。“我不能报复他，我总可以报复自己罢！管他是谁，哪个男人真的疼我，要我，便要罢，我西西不是没人要的，是不是？”西西嘴边流出自嘲般的笑，看上去却有些恶毒。
醉了，西西醉了，是自己把自己给灌醉的。西西倚在那个男人身上，东倒西歪地走出夜总会时，尚存的一丝理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和挣扎。西西将自己颈上系着的白丝巾解下来，象夜风中飘舞着的蝴蝶。西西傻傻地笑着，笑着。
“西西，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男人将西西塞进车里，向西西家驶去。
现在的男人还有着些可笑的风度，明知西西不爱他，却也不会趁人之危，他想要西西心甘情愿。西西不傻，酒醉了，心里倒还明白。只是西西还是犹豫着，毕竟，迈出了这一步，西西便永远永远地离开他了，真正地失去他了。
“我的坚守，我的矜持，都只是为他，现在，没有了他，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西西绝望地想着，只是无法就这样放弃，放弃自己也放弃他。
最终，西西还是跟了这个男人。为了忘记他，为了让自己不再心存希望。
第一次跟男人在一起时，西西哭了。男人以为西西因为痛或不好意思而哭，拼命地拭着西西的泪，“呵，西西，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我会好好对你的。”只有西西知道自己是为他，为自己而哭，从此，咫尺天涯，永远不能再回头。西西知道自己亲手埋葬了他。
西西没有了激情，只是淡淡地应付着男人。男人却以为是西西的高贵，更是心疼着她，宝贝着她。西西偶尔心底也会对他有所欠疚，却转念一想：他也只是为着西西的青春和美丽，他也只是一个背叛者。西西便也无所谓了，或者是相互的利用罢！西西感到自己堕落了，有着巫婆般的丑恶。
街上驶过的车，哪一辆坐着他？相似的衣，相似的人，总会让西西的心猛的一跳。西西还在想着他，还渴望着夜归里看到他在楼下等待，只是，都只是西西的幻想而已。
西西终于还是见到他了。
那是在男人的聚会上。男人挽着西西向朋友介绍，西西机械地堆着妩媚的笑，突然感到一种不安和心慌，看过去，是他站在边上，有些惊讶和怜悯。西西的笑容凝固了，却因了他眼神中的怜悯而迅速地武装了自己。“天。一个聪明而成功的男人。”男人向西西介绍着，西西不动声色地一笑，他的一切依旧，眼中却有些许的心痛和惋惜，西西的心于是抽悸。
那天晚上西西的表现有些做作，她大声地笑，痛快的喝酒，一切，只是为了这个仍然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西西的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扫向他，贪婪地接收着他的一切。
最后西西拒绝了男人送她，独自一人坐上的士，她的泪才无声地落了下来，西西才知道，所有的遗忘都不过是自己骗自己，想忘的，往往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七
阳光透过淡蓝的窗帘射在妆台上。虽然只是春末，南国的阳光却已然有些刺眼，细细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西西眯着眼懒懒地蜷在床上，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所有似真似幻的梦境呵！如同爱是爱，婚姻是婚姻一样，现实就是现实，梦也只是梦，梦醒了，还得回到现实中继续生活呵！
人生若梦。
人生不能无梦，梦却也不是整个人生。
西西在现实中做梦，又从梦中回到现实。也许，人生的美好只存在于回忆和梦境中，删除着自己排斥的，增加着自己想要的，在梦境的完美中感受活着的快乐。
美丽也罢，丑恶也罢，快乐也罢，痛苦也罢，成为回忆时，便只是过去的一段经历了，永远不可能再走回到过去的那个时候。那些消逝了的岁月，象抓不住的梦，西西不知道哪些是真实存在过的，哪些是自己的梦，或者都是一场不醒的梦罢！
一切都会过去的，日子还是这样一日日重复地过着。
2001/3/6于深圳
这是个迷乱的城市 - 宋雨霖 - 2001-06-06 20:58:57
在深圳，关内，男女之间的比例是1：7；那年朋友对我说，深圳街上，五步一美女，于是我到了这样的天堂，都很优秀的女子，都很高傲且有美丽的面孔，那天是周末，上书城听课，在公车上见到这样的一个绝色，于是忍不住死盯着看，因为此时不看，以后未必会再有这种福气了。从岗厦到东门一段，尤其是到地王那站，上下的可大都是美女呀！这是后来的事了。 第一次见到一个美人，只觉得脸刷一下红了，居然不敢看第二眼，窘死我了。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就厚脸皮死看，既不恼我，又不收钱，多好！况且我的眼神中充满欣赏之意，这可能是我少遭白眼的缘故。但朋友说我的眼睛不知多色，是人家大方而已。没关系！ 像西西这样的失意女子，很好找，酒吧里一抓一大把。灯红酒绿里，尽是这样的单身女子。这是个迷乱的城市，尤其是晚上。
RE:这是个迷乱的城市 - 布洛维 - 2001-06-08 10:27:50
【(布洛维)回复(宋雨霖)的大作】 那是天性使然。那天性叫做爱美。 人皆爱美。我也不例外。在街上见到美女，我也看。那感觉就如同在欣赏 最美的，活色生香的鲜花。 既然她们生得那么美，为什么要浪费？ 她们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