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58 次) 时间:2001-06-03 23:03:34 来源:Mark Song (宋雨霖) 原创-非IT
1999年在东莞黄江镇的一家港资皮具厂呆了半年,替一位意大利客户做翻译,他充其量不过是个体户,却能将贴近潮流的设计、精美考究的皮料和日本国的五金配件结合在一起,利用东莞低廉的人工,创了一个自己的牌子,在香港和日本开了两家店,每个月只能在黄江呆上一周,余下的三周我要跟单、接发传真、跟进生产……后来鬼佬单付我的薪水,我就成为了一个自由工作者,幸运的是单不是常常有,鬼佬也不是常常来,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无所事事。
和沿海的城市一样,虽然黄江是个镇,但发展得还可以,最让我惊叹的是这些农民们建的楼房大都很有品味,欧式风格的小楼在我居住的那片比比皆是,一角甚至有家不知来历的3I公司,出入一些衣着一般、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女。这种人物注定了他们要过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这在后来我到了深圳才深深体会到。
从四月而十月,我在黄江度过一整个夏季。
在这个镇里,有我这种日出而作的人们,也有和这种方式绝然不同的人们。我对面的芳邻们,是一家娱乐城的小姐,本来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我和她们是碰不到一起的,但我的工作时间本来就不太正常,结果是有一天,下午五点钟,我在楼下糖水店里消暑,见到她们浩浩荡荡地八九人一起去上班,不禁瞠目。
中午是她们开始一天的时候,早起的会清扫门户,非常洁净。因为对门的关系,慢慢就熟了起来。因为觉得神秘,所以一直很好奇,不放过任何了解的机会。妈妈生不过二十九岁,抽烟的样子居然十分优雅,一次坐到了一起,她对我说起她自己的事,她手下有十几个小姐,我见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让我听了有一种感觉:这也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再平常不过。但我觉得不妥,但她用极平静的眼神稳住了我,我只好笑。和她这种人在一块,我像是被她看得透透的,无处遁形。
四点一过,妈妈生一声令下,于是小姐们匆忙起身梳洗上妆,抢不到位置的会拉起浇花的水管,立在阳台上哗哗地冲洗。夏季四五点钟的天空非常明亮,一抹浓浓的明黄色的光晕,罩着她们青春健美的酮体,那样自然的,在西式建筑的背景里,在自己屋里的阳台上,见到这一奇景,我有时空霎那间错乱的感觉,浓且艳!
一次在信中向好友提起,友大惊,认定我的生活因为她们而糜烂,飞速介绍了另一份工作,让我在“国庆”的长假后,离开了黄江;并在以后多次评价我的黄江之旅,只四字:浪掷生命。
那段日子让我像在一个妖异的梦里,沉醉睡去,每次黄昏日照,时光流转,似是不曾醒来一般。浪掷生命我不在意,太多平庸的日子加起来,还没有哪次让我这样久久不能平复跳动的心绪,我喜欢,但不沉迷,这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