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 过生日(应黄果兄召唤,清点历史) - 做梦英雄 - 张小丑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76 次) 时间:2001-05-17 13:17:39 来源:张小丑 (张小丑) 原创-IT

           三句话 过生日

1:生命走过1/3

  我向来就是个容易忘却生日的人,似乎对所谓的重要纪念非常淡漠。不过,在三里屯听说面前的酷哥黄果,跟我跳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如此之近,仍然非常高兴。

  我喜欢1977这个数字,因为从小到大,不断地写它,写得手发麻、指生茧。总觉着,这该是个伟大的年份吧,诞生了我,现在看来,更伟大了,也诞生了黄果,还有紫上,等等。作为个体,我们每个人都价值连城。

  俗话说,本命年不宜行大事。朋友送我一根红腰带,绑了几天,发现很不舒服,索性拿掉,挂在门后头当摆饰。我在2001年,24岁的时候,做了些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比如在最顺利的职业点上辞职,告别“初恋”的饭碗,又比如和朋友创办“老小孩”,跟老头老太整天泡在一块,还比如有傻忽忽地冲回学校,叫嚷着要做研究要当老师……我喜欢这个年龄,它给我一个冒险的借口,让我还能理直气壮地去吃不同的果子,发现新的自己。

  不要骂我,我总想着,我们的生命已经走过1/3,没到老古话说的“尔墓之墓拱已”,也到了小半截入土的境地。再不抓紧,时光跑掉,头发白掉,激情空掉,青春溜掉,还剩点什么可以咀嚼?所以,我决定在我24岁生日快要到来的时候,跟黄果诸君加油干,与天斗,与地斗,与己斗!

2:总要打破惯例

  黄果兄建议把这篇关于生日的小文“搞大”,我就只能拿过去的陈谷子烂芝麻来“灌水”。坦白交代个人历史,似乎伤及隐私,回首过去,发现自己总喜欢打破惯例。且说四个阶段:

  * 1992-1993
  从煤矿子弟学校毕业,我妈晚了几天到招生办说情,虽然年纪小,一分之差,仍没上市重点高中。我死命要出那个小县城,决定去湖州读中专。老师指着报名卡说,你死读书,考不上大学,化工挺好,读吧。读就读,我在“化工”一栏里打个勾。

  我在湖州中专里混了一年,橱窗里到处都是俺的名字,征文比赛、讲故事比赛、歌唱比赛、朗诵比赛……全都第一。天气似乎总在下雨,整个校园都迷糊,我老趴在宿舍的床沿上,疯狂地摘抄小树林般的句子。抱着散文杂志不放,在周记本上自信描图,个子小还拼命投篮。印象中,寝室门对着走廊口,女同学经过抬眼就能看到男生换裤子。身边的同学,一个个,半年时间,下身的小树边都长满了草地。

  93年春,我给校长打了报告,要退学,不想读,觉着那样的日子没奔头。我们很多同学哭得伤心,不是为我,是为他们自己,要不是为家里节约钱,想早点工作,他们中的多数也同样向往大学。几个人相互拥抱,泪湿衫巾,感怀深几许,愁肠伤别离。几个月后,我就回到安吉最偏僻的犄角旮旯,跟100多个高中生一起战斗。

  我想,全国恐怕都找不出几个,象我这样,读过中专,违反国家政策,再读高中的吧。

  * 1994-1996

  呵呵,我终于来到上海。繁华的高楼,热闹的街市,按所谓的规定,被降到普通中学。可怜见地,上课班上一半要捣乱,嚼口香糖成习惯,不补课、不加班,这种学习跟乡下比简直“天上人间”。我不懂挤车,但车堵而拥挤,每天天不亮起床,在大堆的女人屁股中,彷徨忐忑的抱紧书包。在每天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中,我发现了比牛顿定律更重要的规律:一辆看似装满的公共汽车,实际上,还能塞进一倍多上班的人!

  才一个多月,在这所出过李富荣的学校,我就成了所谓的“红色种子”。考试排名,看着第二名落下几十分,痛快而过瘾。拿作文奖,当小记者,在校长的指示下通过广播,用家乡的“苦日子”教化全校的学生。其实,我也没吃苦,不过,见过人家苦而已。校长到教育局去吵架,给我破天荒地争取到市三好的名额,但要去考,就花了两天跑步、拉引体向上、跳绳、文化考试,最后,抓住了机会,皆大欢喜。

  96年,我对自己说,你要能进复旦,就算“额骨头碰着天花板”。结果,竟考上了新闻系。拿着通知单,发现全世界都搂在怀里。几个月后,带我们班的高考状元回学校办讲座,发现,我的照片被放大到伟人遗像那么大,贴在校门口的展览板上。傻的要四,呆得要命,成了所谓的“榜样”。不过,好歹,在学校的历史上,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 1996-1999

  我的大学很失败,失败在没有好好花时间,在卫慧躺过的草坪上晒过太阳,也没有在寝室里陪兄弟尽情歌唱。当学生记者、报纸主编,到报社实习,给杂志写稿,团学联、学生会、班委,都混过。最高的官,是学术部长。别人老看我走路象跑似的,混身上下都墨绿,整个一根咸菜。我真爱吃咸菜,后来还把网络跟咸菜扯上了干系。直到毕业后半年的某天晚上,我读完寝室兄弟大宝写的纪实小说《象狗一样活着》,突然顿悟:原来我丢失了多么宝贵的大学,多跟大家一起泡泡脚,都是人生难得好时光啊。

  当然,有人说我“现有制度下的最大得利者”,那是指:成绩排在年级第一,奖学金证书塞满抽屉,发表文章的简报可做三卷本,诸如此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叛徒”,做梦都想直升的研究生,却因为网络而决然放弃。99年春天,我象只苍蝇似地在学校办公室里乱转,强调着,要去网络公司,不读研究生啦,求老师开恩放行……不过是一张纸的问题,却要耗费无数唾沫和腿力。

  其实,我不好,接受了直升,还变卦。浪费名额足够可恶,欺骗学校罪名重大,但我没办法,谁叫我那时候彻头彻尾地爱上网络呢?如果放弃读研不算特例,那么,工作一年,还能再回去,该算特例吧。我很高兴,学校象我妈,总给我机会。

  * 2000-2001

  我在网络公司正而八经上了半年班。住着豪华的宿舍,出入高档写字楼,拿着不错的薪水。可是,最喜欢的还是我的办公桌,身后整堵墙都是玻璃,伸懒腰能看见天空。在这个角落里,拍过一张瞪大眼睛的照片,后来被用到各个网站的专栏上。

  同学曾在《新周刊》写文章,把复旦说成“最小资的大学”,开头就把我的事情给兜出来。有段时间,我疯狂地迷电影,淘碟片,上影院。我承认,真小资啊!坐在电影院吃苞米花、喝可乐,在衡山路的fullhouse 盯着女调音师男式装扮发呆,在汉缘书吧的壁画和复古家具里徜徉。可惜,这样的日子很快被IT自由撰稿打破,开始疯狂上网,不要命地写作。

  我的电脑在床边,半夜两点,还上网。我吃东西,喝了水,洗完澡,眼睛痛得厉害,严重警告自己:不许上网,赶快睡觉。钻进被窝,关了灯死寂无声,电源灯亮着。似乎发现希望,我又跳起来,去开电脑……我对自己说过好多遍: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死在电脑前!可我象吸了鸦片,中了毒,不上不行。

  今年的3月,我从那家网络公司出来。许多同学骂我傻啊,那么好待遇你还不要?老实说,我怕他们说我没出息,外头都冷地天寒地冻,你还在网络公司热火朝天。才半年,公司提升当经理,嘴上没毛脸上却有光啊。可我,总不满意。

  我好歹出来了,一身轻松,搬来和我的合作者住。我们有了个新公司,准确说,是我自己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当“爸爸”,我还没法一下子适应。不过好在,“老小孩”实在是网络时代“伟大”的产物啊!80多岁的老太,满头大汗横跨城市跑到公司,晚到几分钟怕学不到知识,急得要哭啦;教老人如何用电子邮件,一个个坐在板凳上、挤在茶几上,听得象虔诚的教徒。我用自己的freemail给一个老太发了封test邮件,又说,好,现在我教大家如何删除邮件。“不行!”那个老太唰地跳起来,大声喊出来,“不能删,这是张老师给我发的第一封邮件啊!”

  我还能说什么,幸福也许就是被需要。何况是被老人们需要?我很幸福,在我24岁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实践网络的幸福大道,既为那些需要网络的老人服务,也为几十年后的自己服务。这是我迄今为止,最满意的决定!

3:永困网中央

  关于这点,我几乎说不出更多,衣带渐宽、为伊憔悴终不悔。在《经济日报》科技部实习,初步接触了电脑和网络;参加“网络主持人大赛”,靠这个赚了点注意力;进网络公司工作,更深刻地思考网络,更贴近地了解操作;做广播网络节目的主持,采访名流、获取新知;搞自由赚稿,用张小丑这个名字到处骗稿费;做“老小孩”,真正把网络跟事业相融合,发现快乐的意义。

  我记得,很早一前,喜欢上一句话:如果你求爱未得,不是爱不存在,而是求之心切。在我24岁生日快要到来的时候,我同样喜欢这句话。我们活着,都在追求,要什么,不能急,关键在于:我们得相信,我们想要的是我们能要的。

(本来还真没想到要在生日来临前写文章,黄果做了建议,在论坛了跟了个帖子。即本文的第一部分《生命走过1/3》,后来索性抛开工作花了几个小时,一口气写完。也算对自己生日最重要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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