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140 次) 时间：2001-05-13 17:55:24 来源：天恩 (天恩) 原创-IT
被逼无奈做网虫
说实在话，我事先真不知道所谓的“网虫”有什么好采访的。我以前在北京青年E周刊和其它一些类似IT小报上经常看到一些报道这些他们自己以为很知名的“网上大侠”们的文章，可我自己倒认为用网上的词汇“大虾”来形容他们更恰当。想想看吧，一个个熬夜上网形容枯槁、没有正常的体育锻炼、因饮食不正常脸色菜一般的模样，还是用网上的词汇来形容：“呜呜”。
我跟天恩约好在北大飞宇一条街见面，据说那里成了他整天盘踞的地点了。
见面倒是觉得天恩满正常的，深灰纯毛的西装，米色的休闲裤，虽然看得出有几天没洗头了，梳理得还算顺溜。
“前些日子，我经常在这里一上网就连续上个两、三天，说来你不信吧？连我现在想起来也吃惊，原来我还有这么大的潜力？”，他告诉我，那是为了给朋友干点活。我问他是什么活，“宽带的那点破事”，他边走边说，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我们一起进了这条街仅存的非网吧铺面--一间咖啡厅。
“我算这个行业年龄大的了，63年的，按照有些人的观点，已经该退休三年了，呵呵”。
我提醒他：“也未必吧？象谭智、老榕这些人，还有张树新、吴士宏不是都跟你差不多，甚至比你还大吗？”
“那不一样呀，人家出名了，成功了，咱这副破落模样，跟人家可没办法比”。
“你以前的经历能谈谈吗？怎么成的网虫呢？”
“说来话长了”，他接过小姐递过来的烟灰缸，“我抽烟不介意吧？”，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以后，他点上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做我们这行的没办法，很多毛病也知道不好，可就是没办法改，除了抽烟，也经常喝酒。以前是陪客户，现在是自己解闷。”
“你学什么专业的呢？”，看得出来他有点自得：“我可是正经的计算机软件工程专业的。别看现在开发软件的人不少，可正经科班出身的没有几个呢。”
“可我听说你连word还用得不熟悉呢呀？”，天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这倒是，我搞市场到现在已经12年了，我搞专业的时候还是DOS时代呢。后来一直在外面跑，也没时间塌实下来学点东西。我这个人好象天生的屁股坐不住，就喜欢跟人接触，喜欢到处跑。”
“能说说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有什么得意的地方吗？”
“现在应该说都是失意了，哎，”，他脸色陷入沉思：“应该说，我做市场就是在中关村也算比较牛的了，”，看着我不信的样子，他补充说：“你想想，我是恒升笔记笨电脑的元老，我们创业的时候公司才几十万人民币的资金，没有政府和行业背景，把这个品牌做大，你说没点本事行吗？”
他告诉我，虽然现在恒升已经衰落了，不过，他对这个品牌还是有感情，毕竟倾注了自己很多心血。“我看不上那些所谓名牌厂商的人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他喝了口茶，“你想想，HP、IBM这些家喻户晓的牌子，你要做渠道，经销商谁不认？你要做市场推广，有大把的钱可以花，花钱谁不会？”。这家伙，几句话就把我历来认为很神圣的白领给贬低了。
“那我怎么听说你回北京找了几个月的工作一直不顺利呢？”
“哎，别提了”，看得出来说到他难受处了，“一是我瞄准网站，起码薪水攒攒也能小捞一笔，可文化上的差异太大，没办法谈。你现在应该知道，人家玩的是概念，咱这种老土，只会想着赚钱，就是现在都提倡的赢利。”
“你能带来收入有什么不好呢？”，“这个我现在也琢磨不透，也许他们确实对商业没有概念吧？举个例子，以前我曾代表某个省的教委跟几家网站谈合作”，那是９９年初的时候，天恩在成都曾与四川省教委洽谈合作搞一个网站，同时还可以开展远程教育工程。这事曾和新浪，网易，搜狐等公司联系过。“当时联系过的公司，比如搜狐，没有能见到张朝阳等高层，写信也没回，只与他们下面的市场总监谈过，所谓市场总监，就是一些小女孩，现在都叫美眉，根本就没法谈，对于这种有行业背景的投资，她们不具备商业眼光。如果现在和搜狐这样的公司再谈这个问题，他们肯定巴不得。”
天恩离开恒升以后，自己和朋友合作搞了个公司，后来因为国家政策取缔了三家产权交易的公司，恰巧其中一家的网络工程是他做的，于是，没等货款收回来，产权公司就关门了。“接近100万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公司从此运转不灵了。”
99年10月他又回到北京,开始通过以前的关系在某著名门户应聘，基本上定下来时，他写了一篇说BTOC电子商务模式目前不适合中国国情的文章，而当时这家公司正准备靠电子商城作为题材之一在NASDAQ上市，结果可想而知，工作也就丢了。
其它的很多公司，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不太顺利。“有一家做BTOB电子商务的公司，按说对我这样的人应该感兴趣，可一见面没谈两句，就说他搞错了，应该有另外一个CXO来面试，当时定好另约时间，结果，从此没了音信。”
天恩这时发现自己的价值,也就是拥有的多年来在业界打拼出来的市场经验并不能在京城得到认可。“北京是一个讲圈子的地方，不管你的水平是高是低，你只要进了某个圈子，就会得到承认。总有自己的饭吃，没有圈子就没有价值。娱乐有娱乐的圈子，IT有IT的圈子．它不是个象深圳那样在商言商的社会．我刚开始回来时，因为自己一直搞着IT，还以为自己是圈里人．后来才发现和北京所谓新经济公司根本谈不拢。当时人们都喜欢听很浮的话，对实在的建议嗤之以鼻。”。
“而且现在的公司用人和以前不一样．具体说来，是没有盈利的观念，在恒生的三年，我学会了不少东西，一个公司要做好，用人是很重要的．而现在发展起来的这些网站，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些水平不高的人，趁着浪潮拿到了风险投资，就象当年回北京的插队知青，没有办法了去卖烟、开饭馆发了大财；二是一些从国外回来或从学校里受过正规训练的人，虽然胸怀大志，但没有什么经验，对商业没有理解，但靠着漂亮的商业计划拿到了风险投资。但他们一提到用人就发愣，不知道怎么管人．其实像我们这种人，知道怎样合理用钱，什么地方可以少花钱，也知道怎么带来收入。而没有经验的小孩拿到风险投资就糊弄，觉得做这么多事就要用这么多钱，这实际是烧钱。如果要做事，经验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张朝阳创业后花的钱比较少？据一个从搜狐出来的人讲，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经验老道的人时刻在提醒他。”
很多公司之所以不用他，天恩还认为，恰恰不是因为他没能力，而是能力超出了要求，“人家怕我，怕我这样的干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跳槽或者没准把项目拉走呢。”，为此，天恩在新浪IT业界论坛写下了轰动一时的帖子：“部门经理是人才引进的最大障碍”。
“就这么着，要是说我是SOHU一族，那也是被逼出来的。”
找工作到处碰壁以后，天恩本来是到新浪的IT业界论坛来消磨时间的，后来发现还可以跟别人交流，甚至可以找到观点相同的网友一起谈谈合作。“在新浪，我主要在IT业界论坛活动，在上面发贴子。刚开始想发牢骚，后来感到可以在上面进行问题的交流与沟通。当时新浪网的论坛在国内IT方面很有影响，还有一些公司、企业的头们来看。那时论坛上搞技术的人和记者、编辑居多。我做为一个做全国市场、参与过知名品牌创立的人来写自己的看法，角度跟他们不太一样，所以讨论起问题来争论很激烈，也很有意思。我当时的笔名是tianen0120，就这样就成了soho族。”
“你平时靠什么收入维持生活呢”
“我一直写些稿件，现在稿酬还不错”，没想到，包括新浪、CHINABYTE、天极、硅谷动力等著名网站，以及互联网周刊、中关村周刊等传统纸媒还经常发表天恩的文章，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我也曾经和几个网站谈过外包论坛的合作”。看着我迷惑的目光，他补充到：“现在网站的论坛都想搞好，但怎么搞好？搞好论坛和网站赢利之间是什么关系？能为网站到底带来什么好处呢？我外包论坛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天恩抽了一大口烟，然后告诉我，比如最早的四通利方开始的体育沙龙，那时候是现在的新浪副总裁陈彤主持的，可现在尽是20岁出头的小伙子、小姑娘们来管理。“他们对于论坛和虚拟社区的理解当然存在很大问题了，即使有能力的人来搞，他是否能够得到公司的认可，是否会特认真地办这事也是个问题。”，“外包就不同了，我们要靠这个来吃饭，而且一起合作的网友，包括YABIT、IT99也都是不简单的人，能力不用说了。我们这些人来搞论坛，自然比网站目前花钱顾上10多人来管理要划算得多，甚至费用都要省”。可惜的是，NASDAQ吹来的寒风把这个想法也给吹跑了。
“你最近主要在忙些什么呢？”，我用手挡住从他那儿飘过来的烟。
“我现在跟一家外地的咨询公司合作，刚搞了个北京地区的宽带市场调查。”对于咨询业务，天恩理解：“现在的咨询公司很多，但很多的咨询公司缺少资深的员工，老板可能是很有眼光，很有经验，但他不可能做太多具体的事情，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我们公司的合作者就个人能力而言，到任何一个公司都很能干，都能独当一面。做咨询，你要去联系公司高层会谈才有意义。能找关系就找关系，没有关系，你要见到高层谈，要进行沟通，要别人相信你并且约见你，靠什么？当然是经验。”天恩很得意地告诉我，这次北京地区他跑了100来家企业，对于宽带现在也有了相当的理解。
“在这个行业有很多机会，互联网的时代没赶上，宽带网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发展空间。”天恩眼里闪烁着自信。
对于现在的SOHU形象，天恩认为倒也满不错的。“就是收入有时成问题，其它倒满自在”。
“如果有公司找你出来做，你愿意吗？”
“这个当然，不过，我对于收入考虑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文化是否认同我现在觉得很重要”。天恩还强调了一点：我们这种人可能对于个人的收入也许不是很在意，多一千少一千无所谓，“不过，我们另外一种成本比较高，就是管理成本，我是能独挡一面的人，职位低了我宁可继续做SOHU，还有，公司用人总需要考察你的，关键是你能多长时间考察我？当然时间越短越好，时间长了，或者始终不能给我找到合适的位置，即使我不走，恐怕我的能力也很难发挥出来。”
“我希望别人看见老田是一个干事的形象，干一件事就认真琢磨这件事，别把形象做砸了”。天恩认为在传统行业里保留了许多优秀品质，如做事踏实、认真。“起码老板要考虑钱花出去会不会有效果，就是投入产出。而现在的不管有没有效果，先花钱再说，或者先做个什么模式，赢利和收入从何而来却没概念。很多网站做起来除了钱的基础，什么都没有。风险投资公司喜欢炒作概念，希望你越吹越大，好把网站卖出去，至于你赚不赚钱跟他们没什么大的关系。所以大部分网站的倒闭是必然的。”
采访结束时是下午６点了，天恩又要进网吧开始自己的工作。“如你要写业界的人，应该多关注一些做传统行业的，他们才是真正支撑网络的奉献者。我今天刚写了一个贴子，是说我老妹的，反映了在传统计算机系统集成领域管理上的一些问题。网上的反响还不错。你可以去看看。”他边走边说。
回到报社，我找到这篇文章，名字叫“有一种人总让我感动”。
本文采用了北京青年“青年时讯”实习记者彭婷婷的部分采访摘要。
文章评论:被逼无奈做网虫（天极首发） - 铿锵 - 2001-05-14 11:01:12
老哥要换行呀，这样子看文章很累，我是贴到WORD中再看的。